首页 -> 2008年第9期
颜真卿平叛
作者:沈海清
颜真卿道:“雪儿如看得李园中意,就让为父请人与你说合如何?”
颜雪儿低了头,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道:“李园虽然是性情中人,但也不知他是何处人?还有他的家境,我和父亲可是什么都不知道啊!”
颜真卿笑道:“如今战乱未息,也顾不得门当户对这些世俗规矩了,更不用什么媒妁之言繁琐礼节,只要你们双方愿意,便选个吉日早早定了亲。”
这时颜文焕进来,听了颜真卿的话,道:“父亲。你要妹妹和那李园定亲,可知道那李园是什么样的人?”
颜真卿惊问道:“他是什么人?”
颜文焕道:“这李园虽是男子打扮,但孩儿和他一起出去,他总不敢和我过分亲近,晚上睡觉。也是喜欢避开众人单人独睡,仿佛有什么事瞒着大家。”
颜真卿大惊道:“听焕儿所言,难道说那李园竟然是个女子?”
颜文焕道:“虽然不敢肯定,但孩儿观他行事语言,确实不似男子……”
颜真卿呆了半晌,道:“唉,我几次问他家庭身世,他都含糊敷衍过去,想不到原来是个女孩子,这其中必定有一番隐情,暂且不要说破他。唉,若真是一个女子,倒也是一个奇女子了!”
至德二年,安禄山被儿子安庆绪杀死,安庆绪和史思明联军打败了郭子仪、李光弼等九镇节度使,回兵反攻,兵临平原城下,颜真卿在李园等人的协助下,坚守平原郡。
这天,颜真卿和李园在东城门城楼上摆开棋局,下起棋来。棋至酣处,忽然有军士匆匆来报:“大人,清河郡的参将赵勒,前天饮酒闹事,被大人责罚后怀恨在心,今天天亮前他偷偷逃出城门,竟投到叛军营中去了!”
颜真卿大吃一惊,想参将赵勒熟知我方军事布置,他这一叛逃,战况肯定要起变化。但眼下又没有办法追他回来。他思吟片刻,猛然一个激灵,冒出一个主意来,便装作心在棋局上,没有听见的样子,照常和李园下棋。
那军士见颜真卿没有搭理自己,便又大声禀报了一遍。那颜文焕在旁,便踏上一步,道:“父亲,赵勒叛逃投敌,让孩儿骑快马立刻追去,定要将那叛贼擒拿回来!”
这时,颜真卿抬起头来,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大声斥责颜文焕道:“赵勒是本帅派到叛军那里去做‘内应’的,你们大声张扬,岂不坏了本帅的大事!”
“赵勒是颜真卿派去的奸细”,这事很快传到了安庆绪的耳朵里,于是安庆绪不顾赵勒的争辩,将他杀了,还将首级送还给颜真卿。颜真卿一见赵勒的首级,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五
忽然,颜真卿闷哼一声,双手捂住胸口,嘴一张,喷出一股鲜血,殷红的鲜血喷射在枯黄的草丛中。李园回首一望,只见颜真卿身子晃了一晃,终于仰面倒在地上。
广德元年,经历了八年之久的安史之乱终于结束了,到这时,颜真卿才真正舒出一口气来。
这天,颜真卿正在李园陪同下检阅守城军士,忽报朝廷钦差到了。颜真卿不敢怠慢,连忙设下香案接旨。
那钦差正是宦官边令诚。
边令诚一到平原,便先宣读圣旨,说颜真卿手执兵权,不思报效朝廷,却勾结叛军,着捉拿进京问罪。
颜文焕在旁,见这宦官竟然如此胡说八道,诬陷父亲勾结叛军,不由勃然大怒,上前指着边令诚道:“我父亲苦守平原八年,怎么说是勾结叛军!”
边令诚冷笑道:“苦守八年,哼,别的州郡都先后给叛军攻陷,唯有平原郡安然无碍。难道安禄山对平原郡网开一面?而朝廷早就知道,早在安禄山反叛以前,颜真卿就暗中储备粮草,训练壮丁,其反意已露!”
颜文焕争辩道:“这八年来,我父亲呕心沥血,使山东、河北一带成为叛军屏障。我父亲虽为一介书生,但运筹帷幄,屡杀叛军大将,使叛军闻风丧胆,怎么会是勾结叛军?你说我父亲勾结叛军,反叛朝廷,可有证据?”
边令诚冷笑道:“颜真卿派亲信将领赵勒投降叛军,曾是他自己说的,这证据确凿,你还敢抵赖!”
颜文焕一拉身边的李园,想和他一起出面为父亲争辩,谁知李园一见边令诚那阴森森的眼神扫过来,竟低下了头,并往后退去。颜文焕一跺脚,跨上一步,手指边令诚,厉声大骂道:“你这阉贼,前番在潼关诬陷杀害了高仙芝、封常清两位将军,致使潼关失陷,如今又在皇帝面前进谗言,欲加害我父亲!”
边令诚大怒,喝道:“大胆,你竟敢辱骂圣上,蔑视本钦差!来人哪,给我拿下,押送京城治罪!”
颜文焕一咬牙,抽出长剑,喝道:“尔等敢!”冷眼一瞥正往后退去的李园,剑指向上前捉拿他的钦差随从。
这时,颜真卿喝道:“焕儿住手,不得对钦差大人无礼!”
颜文焕望着父亲大义凛然的样子,愤愤地收剑入鞘。颜真卿对边令诚道:“公公暂且在本郡小住几天,待下官安排一下事务,就随公公进京。自当和圣上当面申辩。”
颜文焕急道:“父亲,你平叛有功,反倒获罪。你可不能白白进京去送死!”
颜真卿坦然地大笑道:“焕儿休得胡说,个人荣辱,休去惦记,清者自清,是非功过,后人自有评述!”
当天晚上,颜真卿在卧室里召见颜文焕和李园,道:“你们放心,老夫这番进京,想来不会有事,朝廷只不过是因为忌老夫手中之兵权罢了,我只要交出兵权,河北、山东复归朝廷,老夫就没什么事了!”
这时,李园向颜真卿辞行:“只要大人没有什么事,在下也就放心了。现在叛乱已平,在下要告辞离开平原了。”
颜真卿见李园欲走,便爱怜地道:“李壮士,老夫这番随边令诚进京,自忖不会有什么闪失,你若愿意留在颜家,老夫全家会善待你的。”
李园苦笑道:“承蒙大人错爱,但在下喜欢四海飘泊,不受羁绊。只要颜大人这番进京没有什么事,在下也就放心了。”
颜真卿长叹一声,道:“既然这样,老夫也就不勉强了。”
当晚,在秋风萧瑟中,颜真卿在大道上送别李园,一老一少缓缓地在大道上走着,颜真卿感激地对李园说道:“多谢李壮士这几年来对守护平原出的力,你是否能告诉老夫,你这一走,欲去何处?”
李园苦笑道:“浪迹天涯,四海为家。只是我有一言相告颜大人,大人虽然今番去京城不会有什么祸事,但朝廷内部争权夺利,相互倾轧,依大人的脾气性格,今后难免会为奸人所害,依在下之见,颜大人还是早日退归家园,晨耕晚读,以图晚逸。”
颜真卿道:“多谢李壮士指点,老夫自有进退!”
两人默默地走了一程,颜真卿想事到如今,只有点破他了,便道:“老夫再有一言相问,还望恕罪。因今番一别,相见之日遥遥无期,以你一个女儿之身,浪迹天涯,终非长久之计,应该有一个归宿啊!”
李园一听颜真卿的话,当下呆了一呆,脸上露出一丝痛苦之色,但见他牙一咬,道:“请颜大人不必多言了!”说罢,便翻身骑上梨花骢。又转身朝颜真卿拱了拱手,道,“颜大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