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5年第5期
青春的悔恨
作者:剑 辛
唉,谁会相信我呢?还是不说的好!于是,李阿耿咬紧牙关两眼向上一翻:“我没有去过杨冰家。”
“我没有问你去没去杨冰家,只是问你昨天早上到哪里去了,你为什么这么敏感?”石升狡黠地笑了笑,仿佛突破此案已胜券在握,在石升冷笑中,李阿耿浑身颤抖了起来。
这时,石升那双并不大的眼睛像一把利剑刺了过来,李阿耿知道想隐瞒什么已经没有可能了,他嗫嗫嚅嚅终于说出了那天早上去杨冰家的事。
“什么,你去杨冰家时她已经死了?”石升有一点惊诧。
“这是真的,她肯定死了。我也是学过医的,死人活人我还是分辨得出的。到了这个时候我还哪敢胡说八道。”
一直没有说话的肖剑此刻却闭上了眼睛,两道剑眉浓浓地锁在了一起。石升知道队长在思考着什么,但是,他还是向肖剑耳语:“要不要对这个家伙做血液鉴定。”肖剑皱着眉头反问道:“有这个必要吗?让他走吧。”这时,石升确实有点不解了,这个红鼻子科长案发前对杨冰死缠不放,案发时又出现在现场,肯定是个重大嫌疑人,怎么能放了呢?更让人不可思议的是队长竟然连血液测试也不让做,这就是说,这个姓李的根本不是肖剑心里的犯罪嫌疑人了!
看着李阿耿迈着两条粗腿逃跑似的走出了大门,石升终于憋不住了:“肖剑,难道就这样将他放了?”肖剑瞥了石升一眼,说了一句:“怎么,难道你认为是他吗?”
听了这句话石升他们都不置可否,难道凶手另有他人?
刑警们的眼睛全都看向了他们的队长、这个在滨海市名声卓著的神探——肖剑。可是,肖剑仍然没有说出让侦探们释疑的话,却说:“这起案子没有这么简单,真正的凶手可能还没有进入我们的视线。”
8
琳妹这两天心绪不定,神情恍惚。
前两天,那个穿着风衣、理着小平头的侦探,叫什么石升的找她说,听萍萍讲你是杨冰生前的好朋友,请你提供线索协助破案。她说了她和杨冰的关系,但是她隐去了她同钱名山恋爱并且正在考虑结婚的事,一说到在黑龙江农场的那段艰苦的岁月时,杨冰对她的关爱就历历在目……琳妹流下了真情的眼泪,那个侦探被她的眼泪所打动,反而劝她不要悲伤,在哽咽中她把侦探糊弄过去了,但是,那个侦探最后却问了一句:“钱名山为什么表现得那么平稳?他为什么没有照顾杨冰和她的女儿?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琳妹语塞了,心里又颤动了起来。她发现自从她和钱名山恋爱后,钱名山的话题经常是回忆过去,对杨冰至今仍然有着一份深深的牵挂,正因为这样她才将杨冰回滨海市的消息对他封锁,而并不是钱名山对杨冰无动于衷。听到这话忽然琳妹感到有一个问题一直使她不解,为什么钱名山在同她的交往中很少谈起他对女儿的思念,琳妹对此不能理解。
正在胡思乱想中,突然,门铃响起,是名山回来了?不会的,他有她家里的钥匙,这么晚了会是谁呀?自从杨冰死后琳妹一直心神不定,琳妹小心冀翼地走到门边屏住气,从猫眼里窥视门外,一张粗黑的长着浓密络腮胡子、变了形的脸,夸张地出现在猫眼的视孔里,哇,本来就心悸惶恐的琳妹,此时更是心惊肉跳,这是谁呀?惊骇中,她的大脑里急速传递出这个像黑旋风李逵似的人的信息……葛虎,那个当年与杨冰、钱名山同在场部学校工作的体育老师。说实话,20年过去了,这个葛虎却没有什么变化,黑黑粗粗的,一眼还能认出来,可是她和他从来没有交往,这么晚了,他来干什么?是为了杨冰的死?既然他能摸上门,那么肯定有事找她,而且是急事,这时,丁冬,门铃再次响起,琳妹后退了几步问,谁呀?一个浑厚的男中音穿透进来,是我,当年兵团战友葛虎。可能怕琳妹不开门,门外的人又补充了一句,我是杨冰的同事。一提杨冰,琳妹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尽管她十二分地不愿意,但是,门还是打开了。
这是一间充满女性气息的居室,客厅里,那一套米黄色的真皮沙发上竟然堆着几个长毛绒玩具,长沙发边上那只棕色的女性裸体雕塑灯柱的落地灯发出一种绿色幽暗的光来。这种幽幽的光把装饰华丽的客厅蒙上了一层朦胧又有些神秘的色彩,对葛虎来说无形中有了一种压抑的感觉。
“请坐。”当葛虎在女主人盯视的目光下连忙换上棉拖鞋后,这才换来了琳妹的一声礼貌的招呼。
葛虎小心翼翼地坐在米黄色的沙发上,琳妹倒了一杯水放在了葛虎前面的茶几上,然后,坐在了那只单人沙发里,两眼斜视着这位不速之客。葛虎干咳了一声问:“杨冰的事你知道吗?”
琳妹点了点头说:“是萍萍打电话告诉我的。”
葛虎仍然垂着头,两眼直勾勾地看着茶几上的那杯白开水:“你们是好朋友吧!”
琳妹见他阴沉沉的脸,听他瓮声瓮气的语调,心里直发毛,不知这个在农场时绰号叫老虎的昔日战友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毕竟琳妹自己心里有鬼,才产生出这种惶恐不安的念头。
见琳妹瞪着画了眼影的眼睛傻呆呆地看着自己,葛虎也觉得刚才这句话问得有点唐突,便缓了缓口气:“你不必惊讶,这是杨冰告诉我的。”
一听这话琳妹更是琢磨了起来,是杨冰告诉他的,那么,杨冰和他又是什么关系呢?我怎么从来没有听杨冰谈起过他呢?他今天来我家究竟想说些什么?这时,琳妹倒观察起了这位生客,20年前她到农场学校找杨冰玩的时候见过这个身体健壮的人,20年过去了,他除了一脸浓密的络腮胡子外其他没有更多的改变,只见他穿了一件粗花呢便服,里面是一件半高领的黑羊毛衫,一条工装裤改做的便裤紧绷在突起的肌肉外面,她用眼梢向上瞟了瞟,虽然他的头发有些蓬乱、浓密的络腮胡子没刮,但这更显出一种男性粗犷的美。曾经是大学中文系高才生的琳妹仿佛看到坐在面前的是一座古希腊的雕像。这时,她似乎猜到了他和杨冰的关系……心里反而安定了下来。她紧绷的脸此刻也稍稍松弛了些。
“对于杨冰的死我也很难过,希望公安局能早日破案。”琳妹说。
听到这种同情的话葛虎充血的眼睛有点发潮:“你知道杨冰生前有什么仇人吗?或者她对你说起过什么?”
这时,葛虎的口吻完全是信任和依赖的。
“没有,杨冰是个老实本分的人,她会有什么仇人呢?”
琳妹见葛虎不吭声,就小心翼翼地反问道:“你有什么怀疑对象吗?”
幽暗的灯光照在葛虎那张没有表情的脸上,就好像是博物馆里展出的古代石雕,对话停顿了片刻,只见葛虎慢慢地从上衣内侧掏出一个信封,这时,琳妹的脸刷地变色了:这不是自己让那个人塞进杨冰家门缝里的那封恐吓信吗?
可是,这一极为重要的变化,目不斜视的葛虎并没有察觉,他那双粗大的手抽出了信纸:“你看,有人在杨冰遇害前给她送去的恐吓信。”
琳妹看着葛虎递来的信纸,两眼恹恹得不置可否,是她用电脑打的字,送出去的时候本没有想再看到它,甚至她一直有些后悔做出这种卑鄙的事来。自从送出这封信以后,她的灵魂似乎也掉落到了漆黑的地狱,而钱名山好像也有灵感似的已经一个星期没有与她联系了。
信被送了回来,而且就在眼前,她只好伸出微微有些颤抖的手将信接了过来。
杨冰:
你回到你的黑土地去吧。否则,你将会有血光之灾!
一个恨你的人
琳妹的眼睛模模糊糊,这封出自自己手的恐吓信如今就像是犹大出卖耶稣的证据。她攥着信纸的手颤抖着,仿佛要把这信纸撕碎似的。
葛虎以为琳妹是读信后所气的,反倒安慰起她来:“不要难过了,杨冰已经遇害了。我们要想办法找出凶手!今天,我来的目的就是请你帮助我分析写这封恐吓信的人是谁,因为,你是杨冰生前最好的朋友。”
又是这句最不想听到的话:你是杨冰生前最好的朋友。琳妹快支撑不住了,她多么想把这封该死的信立即撕得粉碎,可是不行,现在,这信是葛虎的,是这个男人要寻找“凶手”的证据。她只好把信还给了葛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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