麈是一种大鹿,靠摆动尾巴来指挥群鹿的走驰方向。谈士所执的麈尾,状如羽扇,柄端系以麈尾。这种风气缘何而起,遍观史料,无从考证。六朝人清谈,必用麈尾,这是事实。但是不是说,谈士们非得在谈玄时才执麈尾呢?不是的。赵翼在《廿二史札记》中说得很明白:“盖初以谈玄用之,相习成俗,遂为名流雅器,虽不谈亦常执持耳。”何充去见王导,王导即“以麈尾指其床曰:‘此是君坐也’。”当时王导是丞相,邀何充共坐,便是用麈尾叩指。王<SPS=0711>病重时,望着麈尾长叹。他死后,刘<SPS=0385>知其意,便“以麈尾纳之棺中”。(以上均见《廿二史札记》)从以上两例便知,谈士们不进行辩难时,也是照样喜执麈尾,与麈尾结下不解之缘的。
魏晋以下的士大夫本来就有尚容止,习清言,行步顾影的习俗,而麈尾作为“名流雅器”,自然更为他们所钟爱,常握在手,自以为更增添一份清高玄妙的雅趣。这习俗只有虚誉的成份,看不出与“礼”有什么实在的联系。
当时不仅名流雅士手不离麈尾,即便是世族子弟,也屡屡手执麈尾附庸风雅。王僧虔就曾告诫他儿子说:“见诸玄,志为之逸,肠为之抽,专一书,转诵数十家注,自少至老,手不释卷,尚不敢轻言。汝开《老子》卷头五尺许,未知辅嗣何所道,平叔何所说,马、郑何所异,指、例何所用,而便盛于麈尾,自呼谈士,此最险事。”(《南齐书·王僧虔传》)望门士族的子弟如此,而寒门出身的官吏,其子弟也往往如此,这在门阀观念甚为严重的当时,不得不让其父辈又多了一份顾忌之心。齐武帝时的镇军大将军陈显达,出身寒门。他儿子陈休尚也喜执麈尾。陈显达很不高兴,曾训诫道:“麈尾蝇拂,是王、谢家物,汝不须捉此。”(《资治通鉴》卷138)并当面将他儿子所握的麈尾烧掉。
谈士们喜执麈尾,清谈时必执麈尾,仅仅是因为这时的麈尾已成为谈士的一种标志、一种相沿成习的癖好而备受珍爱而已。
读书献疑
王平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