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用彤先生把汉末三国佛教归结为两支主流:养生成神及神与道合,玄学清谈与佛合流,故彼时之僧家多染清流习气。大致说来,这时的佛教尚未独立,真象未彰,还完全是中国化的东西,不过其基础不同于隋唐,乃是因为曲解所致。至罗什译经,慧远仍不脱道家气,可见当时译界与汉僧著述依然是较脱节的。但印度本土历经数百年,到戒贤时已非原始佛教之面目,云何真象?玄奘的宗教热忱寻不回真理,却带回来一个毁灭。“五种姓”他本人虽然是抱有怀疑态度的,却又不敢违背师说,致使唯识理论天亡。设若当时玄奘去掉“无姓有情”一说,法相宗之历史命运又是一番景象了。华人喜欢繁琐的学问,故对唯识特加钟爱。但有些人注定不能成佛的观点却激不起世人的兴趣。禅宗简易,遂成为流行服装。好像欧洲教会贩卖赎罪券,方便得人人欢迎。中国人对如实的印度学术其实不感兴趣,最终还是要完成中国化才被接受。所以佛教的真实面目作为一种要求从初期曲解基础上的华化中成长起来,发展到一定规模而最终收缩到华化的要求中去,这个过程,其形状就恰如一把织梭。
读书短札
季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