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山西和陕西只有黄河一线之隔,地属近邻,闽锡山的动向,对张、杨可发生直接而立即的影响。
其二、山西紧邻陕(西)北共区,中共曾于本(民二五、一九三六)年春间,渡(黄)河东犯,虽被击退,隐患犹存。山西又为中共统战活动比较积极的地区,与陕西具有相等的地位。而自本年秋、冬以来,日、伪军侵犯察(哈尔)、绥(远)两省甚急,山西与这两省唇齿相依,备受威胁。阎锡山受此双重压力,为求自保,便想纾共祸而御外侮。于是“山西各界联合抗日救国会”和“牺牲救国同盟会”两个团体,便以组织“统一战线”相号召。
其三、阎锡山与张学良父子有两代交情,虽然在北伐及中原大战期间,双方曾兵戎相见,但张学良于中原大战后的善后处理,对山西颇多关照,以后和睦相处,关系密切。在西安事变以前,张学良曾派李金洲、戢翼翘,先后前往太原,向阎锡山征询将对蒋先生建议停止剿共,一致抗日的意见,阎曾表示赞同张的主张。并于洛阳祝寿时,二人相偕向将先生有所进言。
因此,张学良于发动西安事变后,曾连电阎氏,希望能得到他的有利反应。可是老谋深算的阎锡山,认为张、杨此举,危及国本,殊难赞同。他于十二月十三日致电南京中央当局,表示“西安变起非常,我辈自当协力共维大局。”继于十四日电复张、杨说:(他同时把此电转陈中央当局。)
“西安张汉卿、杨虎城兄:两兄靖机电及汉兄元未电均诵悉,环读再三,惊痛无似,弟有四个问题,质诸兄等:第一、兄等将何以善其后?第二、兄等此举,增加抗战力量乎,减少抗战力量乎?第三、移内战为对外战争乎?抑移对外战争为内战乎?第四、兄等能保不演成国内之极端残杀乎?兄等是否更以救国之热心,成危国之行为!记曾劝汉兄云:今日国家危险极矣,不洽之争论,结果与国不利,当徐图商洽,不洽之争论尚且不利国家,今兄等行此断然之行为,增加国人之忧虑,弟为国家,为民族,为兄等,动无限之悲痛,请兄等谅察,善自图之。弟阎锡山。寒(十四)午机印。”
张、杨对于阎锡山此一表示,自然大失所望,极表不满。乃于十五日再电阎氏作如下的答复:(阎也把此电转陈中央当局。)
“太原阎主任百川先生:寒午机电敬悉。公所以为良等计者,至周且挚!感佩至不可言喻。谨对我公之四问题,分述鄙见:第一、良等此举,系对事决非对人,对人则善后似不易,对事则善后亦非难。如介公实行积极抗日,则良等自仍竭诚拥护,即罪及良等,亦所甘受。介公如始终不积极抗日,而外力所迫,民意所趋,全国亦必发动抗日,则对介公个人,仍当极力爱护,不成问题。第二、增加及减少抗战力量,良等之愚,以为须从根本上着想,实有力量而不用,或用而不能发挥最大效能,均不能谓之增加。如使军队与民众真正觉悟,从内心上发出与敌势不两立之抗战精神,则力之增加,实不可以限量。良等此举,意在促成全国真正觉悟,全体动员。盖对日作战,必须军民并用,仅恃徒知服从之军队,决不足以济事也。第三、良等此举纯为抗日,绝无造成内乱之意,且尽其所能,避免内战,如中央不顾民意,肆行压迫,则是中央自造内乱,中央如不自造内乱,尚有对外作战之心,表示中央积极出师抗日,则良等谨必立时践言,担负最前线之任务。第四、是否演成国内残杀,须视大众之觉悟如何,如大众;澈底觉悟,则必共趋对外,而残杀可免,否则即无国内残杀,亦岂有不亡国之理。据良等观察,我国军民觉悟,已达相当程度,如政府拂乎民意,压迫群情,必难存在。总之,国家存亡,已到最后关头,一方面须求澈底,若狃于没有准备,或一时妥协之见,必至立国精神与实力,两俱沦丧,万劫不复,故欲死里求生,似不得不采用较异寻常之办法。我公老成硕望,当此千钧一发,又知良等最深,良等激于爱国热忱,行动或涉卤莽,然此心无他,可质天日,还恳赐以更进一步之指教。现派李金洲晋谒,不尽之意,统嘱面陈,并乞赐予教诲为祷。张学良、杨虎城叩。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