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阔故事汇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

杨虎城不负张学良


  杨虎城静静的听罢以后正色的说:“你们的意见不错,可是那样一来,或将引起中国的全面内战,我们卽使能够侥幸成功,那能对得住朋友?咱们现在旣然干了,就应该全始全终的和张汉卿合作到底,促成蒋先生的觉悟来领导我们抗日。你们要知道我和张汉卿这次合作,完全为了抗日救国。绝无谋求私人权位地盘的念头。你们更要知道,我不能背叛汉卿,和你们不能背叛我是同样的道理。”(这段经过,彭眧贤在其回忆中,也听杨虎城的秘书长李志刚提到过。)

  孙蔚如跟杨渠统看见杨虎城态度坚决,执迷不悟,只好嗒然而退。杨渠统并不死心,乃卽另辟蹊径,秘密进行。他先后与西安绥署警卫第二团团长李振西(甘肃定西人,据说是黄埔军校第二或第三期毕业,确否待考。)及由陕北调回;的第十七师四十九旅旅长王毅武(别号劲哉,陕西渭南人,是杨虎城的嫡系干部。杨渠统任四十九旅旅长时,王为其属下的第九十八团团长。杨渠统升任新编第五师师长,率部东开,王卽升任杨的遗缺四十九旅旅长。西安事变结束后,王毅武归附中央,升任新编第三十五师师长,此后卽以字行。)密切商妥,决定以武力抢救蒋先生。嗣因端纳来西安,蒋鼎文飞南京,宋子文、蒋夫人也先后接踵而至,和平解决的曙光大露,他们觉得使用武力,究竟是比较冒险的不得已行为,现在和平有望,乃放弃了原定用武的计画。

  世间事有时实在微妙出奇。如上所述,若果孔祥熙、樊崧甫、冯钦哉、杨渠统之间,没有那些牵丝攀藤的关系,就谈不到那么周折顺利的运用。杨虎城如果不丧失其大半主力,问题如何演变,也就很难逆料了。

  说罢一边,再看一边。

  张学良于十二月十三日清晨六时,便去晋见蒋先生。是日他连续去过四次,均未能畅所欲言。张曾面恳蒋先生并命孙铭九强请他移居张氏寓所比邻的高桂滋新建公馆,蒋先生坚未接受。“半月记”中说:

  “八时起,侍者入言,张清晨六时卽来此,以委员长方睡,不敢惊勤。余命再请邵主席来。未几,张又来,执礼甚恭如昨,对余请许其再进三目。答以疲甚,无精神说话,彼无言退出。

  “宋文梅与绥署侍者以早餐进,且声明此为彼等私人所购备者。谓:‘我等知委员长不愿再食公家之食,特以私人出资为委员长备此。委员长一身系国家民族之重,昨已终日未进粒米,今日务请纳我等诚敬之意,勉为进食。委员长自身卽不为身体计,亦应为国家珍惜此身。’余曰:‘多谢尔等之!余此时尚不觉饥饿,如需食时,当再告尔等也。’是日,仍竟日未食。而侍者每一小时必进茶点一次,意极殷懃,见余不食,辄忧形于色。此种诚意,出自内心诚挚之流露,亦殊令人感动。十一时,力子又来见,余腰部及腿膝均作痛,不能起坐,邵乃坐床侧与余谈。宋营长仍在旁监视,如昨日状。余命其暂退,宋谓:‘奉张副司令命令,不敢擅退,务请原谅!’自始至终、监视未撤去。邵曰:‘张顷来访,力言委员长在绥署起居太不便,今特预备高培五(按卽高桂滋)师长宅,供委员长居住。彼处前有草地,房舍亦清静,且有御寒设备,于身体较宜。移居后,张亦得朝夕趋譪。以委员长盛怒未已,不敢进言,故嘱余转劝。’邵言毕,余告以:‘决不能迁住何处。此为西安绥靖公署,亦卽为行政院在陜之机关。余为行政院长,唯居此乃为无亏于职守。汉卿如不能送余回洛,余卽死于此,可以此言告之也。’邵又言:‘张谓委员长怒气太盛,每见必严词诃斥,致不能尽所欲言;如再进见,盍少假以词色?’余告邵曰:‘余对汉卿期许过殷,且彼平日每自认为子弟,甚至谓事余如父,则余对之严词诃责,亦何不可?汉卿平日在余前畅所欲言,但在今日,则必汉卿不提出任何条件,余方能倾听之。可告汉卿,勿受人迷惑,作联俄梦想;亦勿自以为卽使失败,尚可漫游海外。须知如此做法,如不速自悛改,世上无论何国、何人皆不以为友,直将为举世所不齿耳。汉卿今尚自谓尊敬余、信仰余,应知凡自称尊敬、信仰领袖者,如闻他人诬谤其领袖而不亟起纠正制止,反以中立自居或默认其说,则某尊敬典信仰皆为不诚,终必叛变其领袖,而自趋于灭亡。凡人信仰领袖,必绝对服从,不可有丝毫之怀疑,更不得持中立态度。汉卿今日之事,所由来亦非一朝一夕,乃仍矢言信仰余,服从余;此眞未闻革命大道,宜其一切轻率,毫无诚意与定见,殊可悲也!’旋问力子:‘曾见虎城否?何不令其来见?’并嘱力子移入大楼与余同住,力子诺之,尚不知张等允许否也。

 海阔故事汇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