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上午举行的西北临时军事委员会会议中,仍有多数人坚持主张,要蒋先生在离陜前应将改组政府的名单和命令先行发表,或在所允许实行的条件上签字,否则在未获的保证前,万不能让蒋先生离开西安。
这时,张学良说话了。他说:“要什么签字都是无用的,你们要相信委员长伟大人格和伟大诺言,就是最大的保证。”他又说:“根据南京方面情报,亲日派现有阴谋,因此有必要使委员长速返南京,以镇压大局。”
终于由周恩来大费口舌,在张公馆的一个房间里,单独和杨虎城谈了几个小时,才把杨虎城说服。杨在原则上同意释蒋,但他们当时并未商定确切时间,(据说秦邦宪主张留蒋到二十六(一九三七)年元旦,杨、周同张商定是二十六日,)也未想到张学良即日陪同蒋先生离陜飞洛(阳)。
张学良在“忏悔录”中说:
“因蒋公离陜问题,良同杨虎城发生歧见,亦为此点,良责杨:我等最初动机,是不顾一切,请求蒋公领导抗日,我等既已看过蒋公之日记,确知蒋公有抗日之决心,并已应允准我等把其它意见,提出中央会议讨论,我等目的可达,不应畏首畏尾,患失怕死,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当初乎?在此争论上,良言语急躁,几乎同杨决裂,乃系周恩来在座解围,劝良小加休息,容他会议商讨商讨,被周将杨说服。”
其实张学良在这以前,早就下决定要亲自陪送蒋先生回南京。他跟东北军将领表示过:这一场大乱子,他为祸首,一切由他一个人承担。另一方面,他要向南京和全国表示,他发动这次兵谏,绝无危害蒋委员长的恶意和争权夺利的野心。
同时,他对认为他到南京后吉凶难卜,坚决反对他亲送蒋先生回京的部下说:你们不要怕,中央要员多人还在西安,蒋先生对此不能无所顾虑,他不会为难我的。这才把那些极度关切他安危的部属说服了。在这前一天(二十四日),张学良为防万一,把他在公馆担任警卫的孙铭九营调开,改由他的随从副官谭海指挥的侍卫队,接替担任。二十五日下午二时左右,他写了一道手令给杨虎城和东北军于学忠等将领,由杨虎城代理西北军事委员会事务,东北军则由于学忠统率指挥,交给赵四小姐,(一荻,即现在的张夫人),要赵在他起飞后再交给杨虎城和于学忠。下午三时刚过,他就跑到蒋夫人那里,促请蒋先生、蒋夫人立即起程,谭海驾驶他的座车,蒋先生夫妇坐在后面,他跟谭海并排坐在前面。杨虎城临时接到张的通知,赶来和宋子文、端纳共乘一车,尾随而行。周恩来并未获得张的通知,他得到这一消息,立即赶往飞机场,意图拦阻,等他赶到时,蒋先生等已经上了飞机,张学良也跟着上去。飞机未起飞前,蒋先生仍阻止张跟他同行,张未听从。蒋先生所乘专机,于二十五日下午五时四十五分抵达洛阳。在洛军事将领祝绍周、蒋坚忍、毛邦初、王叔铭及党政人员赖琏、俞飞鹏等都在机场迎候,军官分校及航空分校的官生则在机场外列队欢呼。飞机停妥后,蒋夫人等扶蒋先生下机,欢迎人员即趋前高呼委员长,蒋先生连连点首,并问左右“张副司令呢?”左右均答“在这里,在这里。”旋即趋车赴洛阳分校休息,他把张学良安排在他的住屋对面,盖当时群情激愤,恐怕有人对张不利,故特别注意其安全也。
我们再看蒋先生和蒋夫人的说法,以为对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