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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咎请辞迭蒙慰留


  这样一篇感人肺腑,足以流传千古的好文章,后来却有人对它的真实性发生怀疑。他们认为原文写明是“蒋夫人笔记”,但在陈布雷的回忆录中,则说是他在南京某旅馆根据蒋夫人所记大意,漏夜赶写而成的。同时蒋夫人回忆录中所说蒋先生离陜之前的情形,一则曰:“不,决不能作片刻留,应速行,毋再滞疑。”再则曰:“当杨虎城率卫队若干人来时,空气益形紧张。”在如此迫不及待的严重情况之下,就常理论,蒋先生当时立求脱险之不暇,那有时间和心情,对张、杨作半小时的严厉训话?因此,人或认为蒋先生行前对张、杨说了简短的几句话,自系事实。但公开发表的那篇训词,则系陈布雷承意所撰,其内容恐怕与实际大不相同。

  “对张杨训词”发表后,各地报刊都为文赞颂,大公报的社评标题为“一言兴邦”。稍后各部队政训处(即现在的政治作战部),也掀起“读对张杨训词”的心得报告。笔者那时读其文如临其境,不止一次的热泪盈眶,曾以纯洁虔敬的心情,为了一篇应景之文。现在时隔五十年,已记不清说了些什么。但下面几句话则一直深印在脑中:“古人云:读诸葛武侯出师表而不落泪者其人必不忠,读李密陈情疏而不落泪者其人必不孝。我现在要说读‘对张杨训词而不落泪者其人乃非人。’”

  蒋先生旋于十二月二十九日、三十日,两度向国民党中央及国民政府,分别提出辞呈。国民党中央及国民政府,也先后分别予以慰留。其有关各文如后:

  一、蒋先生二十九日辞职文:

  “谨呈者:中正受命党国,综司军务,兼管行政。此次西行视军,不意突有十二月十二日西安之变。上烦中央之忧廑,下启国民之惶虑,纲维濒于崩解,举世为之震惊。幸中央处危定变,决策攸宜,威信既昭,事变迅止。而纲纪统绪,所损已多,关中军民,更罹忧痛。中正亲总戎机,责在身教,乃精诚未克感通,督教遂鲜明效。以有此毁法罔纪之举,影响所及,几摇国本。推原究极,万不能辞率导无方之罪。切以国家所赖以树立,首重纪纲,赏罚之得以推行,宜明责任。此次事变,虽发生于俄顷,而中正不能烛察机先,又不克及时弭止,致使部下陷于不义,以负中央委畀之专壹,援罚自上始之意,更不能自逭其咎责。务请钧会(府)明课中正以责任,严加以处分,以惩失职之愆。中正年来身心劳疲,对所负职责,贻误滋多,本不堪久赝重寄。经此事变,负疚深重,更不宜再叨国家之名位,应请俯准先予免去行政院院长及军事委员会委员长本兼各职,迅派贤能接替,俾即日引退,静候处分。在国家可彰法律之森严,在中正得稍减神明之咎戾。掬诚上恳,惟乞鉴许,不胜惶悚迫切之至。谨呈中国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会、国民政府主席林。”

  二,国民党中央常会二十九日举行第三十一次会议,决议慰留文:

  “蒋委员中正为西安事变,引咎自请处分,就请免去行政院院长,及军事委员会委员长本兼各职案。

  决议:蒋同志驰驱国事,督教三军,昕夕勤劬,不遑宁息,最近两度入陕,即以总理大仁大勇之精神,教化部属,统一军心,此次西安变乱事出非常,更能于蒙难期间持浩然之正气,昭示伟大之人格,使倡乱者衷诚感动,悔悟自白,蒋同志对此次事变,毫无引咎可言,所请辞职,应予恳切慰留,自请处分一节,应毋庸议。”

  三、国民政府慰留令:

  “二十五年十二月二十八日折呈一件,为十二月十二日西安之变,万不能辞督率无方之罪,讲明课以责任,严加处分,并请俯准先予免去本兼各职,迅派贤能接替由。

  呈悉。该委员长勤劬国事,仁勇兼赅,懋绩殊勋,万流景仰。此次西安之变,起于仓卒,能以严肃之精神,昭示伟大之人格,至诚所感,使肇乱者悔悟前非,束身待罪,更使全国军民爱护国家之心,益为激发,纲纪以昭,群情欢慰。所请严加处分,开去本兼各职之处,应毋庸议。此令。”

  四、蒋先生再请辞职文:

  “谨呈者:中正昨以西安之变,身为上官,宜膺首罚。具呈切恳准予免去本兼各职,并严加处分,以彰法纪。凡所呈请,其出悃忱,乃未蒙俯准,反荷渥予慰留,闻命悚惕,寝食难安。窃惟国命托于纪纲,民心系于信义,中正频年所以训教军民,一以负责任守纪律之义,悬为鹄的。今既以粗疏失职,肇此巨变,若自逭咎责,滥尸名位,何以昭信群伦,率临部属。此自责任言之,中正万不能不实时引退待罪者也。且中正许身党国,当鞠躬尽瘁,本不敢自惜顶踵,惟连年负荷过钜,内切忧皇,外损形体,身心交疲,智虑日绌。以此精殚力竭之驱,若再膺遗大投艰之寄,必贻陨越,转积愆尤。无稍艰虞,益辜期望。知我中央计能授事,又决不强令丛疚积悴之身,罹因循贻误之重咎也。用是再掬悃诚,坚申前请。所有呈恳准辞行政院院长及军事委员会委员长本兼各职,并加惩处一节,万请俯赐鉴准,不胜迫切待命之至。谨呈中国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会、国民政府。”

  五、国民党中央常会三十日举行的第三十二次会议,决定再度慰留决议文:

  “蒋委员中正再请辞行政院院长及军事委员会委员长本兼各职,并加惩处筑案。

  决议:蒋同志沥陈至诚,呈辞本兼各职,昨经中央一致决议恳切慰留在案。兹复再递辞呈,情词敦挚,中央深知同志频年为国为民,负荷艰巨,身心交瘁,异于常人,惟念同志为中外所宗仰,国家之保傅,际兹时艰,碍难允准,所有再呈辞职一节,仍一致决议慰留,并给假一月,藉资调摄。”

  六、国民政府再度慰留令:

  “二十五年十二月三十日呈一件,为奉令慰留,寝食难安,再掬悃诚,坚申前请,所有恳辞本兼各职并加惩处一节,万乞俯赐鉴准由。

  呈悉。该院长兼委员长勋高德懋,众望攸归,值此时事多艰,务希以大局为重,勉肩钜任,领导群伦,期于复兴民族之大业,早告完成。据称形神劳悴,系念良深,应准给假一月,藉资摄养,假满即行视事,以宏康济,而慰舆情,是所切盼。此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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