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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虎城辞职游欧美


  杨、于等人,由宋子文、吴铁城陪同到杭州晋见蒋先生,蒋夫人和胡宗南亦在座。

  蒋首先问蒋:“委员长身体好些了吧。”

  蒋断断续续的说:“腰痛渐渐的好了,不要繄。”“我对身体上的折磨,向来很能忍耐,吃一点苦,不算什么。”“我向来对人宽大,不记旧怨,已往对人,你们全是知道的,不必多说。但对部下过于信任,以致发生这次事故,使各方面受到损失,我身为长官,自觉不足为训。”接着话锋一转,改变语气,对张学良大加数落,他说:“张汉卿常对我说,有他老子,他跟着他老子走,没有他老子了,他跟我走。劝我搞法西斯组织,他说服从领袖。现在他竟如此,你看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打不住共产党,就向共产党投降,若是打不住日本时,还不是必定向日本投降吗?”“他的部队正在火线上牺牲,他和王以哲竟秘密到陕北与敌人议和了,怎样对得起长官,怎样对得起部下。”他越说声调高越高,气氛显得凝重。蒋夫人为了缓和空气,一再上楼拿苹果给在座的人吃,并且不断的把削了皮的苹果给蒋先生的口边送,她这样用心良苦的打岔,蒋先生的语调就渐渐的缓和下来了。接着又说:“张汉卿这样一个人,虎城竟是跟着他一路走,仔细想想,能对得起谁?幸亏还没有荒谬到底,假如他后来不肯回头,还有今天吗?”

  他对于学忠则换了一种口气说:“孝侯只知听从长官的命令,没有考虑选择,以致走到这样的错路,十分可惜。不过,处在那样的环境,对个人说来,也是一种不幸的遭遇,我们是不能深怪的。”最后又说:“张汉卿这些天反省,也已经认识了一些自己的过错,我以为无论那一个人,能认识过错,就能得到原谅,只要改掉过错,就会有他的前途,我向来是这样看人的。比方,唐孟潇(生智)也曾背叛我一次,可是他表示了真诚悔过,我还照样信任他。这是我向来的作风。”

  在蒋先生这场训话中,大家都肃静的听着,杨虎城目光下视,更表示他的虔敬。待蒋先生讲完以后,杨只简单的说:“委员长的训话,我都记住了。”其它的人都默未作声。这次会面,历时两个钟头,即告结束。杨虎城出来以后对人表示,蒋先生这次训话不过是表示宽大,不记旧怨,目的在解除人们对他的戒备。但他对自己的亲信则说:“蒋一贯对人没有诚意,我们不应对他有什么幻想。”

  第二天,于学忠由杭州赴溪口,晋见张学良。蒋先生又单独召见杨虎城。首先问杨在事变解决后,中央对他部属的安置,有没有不恰当的地方,如有意见,请提出来可以改正。杨对此表示没有任何意见。蒋先生再问经过这次事变,继续任职,情感上是否觉着有不便处?杨未及答,蒋立即接着说:“在事变中政府有关的各级人员,对你是有不满情绪的,你继续任职,在情感上有些不便。不如先往欧美各国参观一个时期,回来再任职,出国费用可由公家负担,启行的时期也不必规定,可以从容准备。......”杨听了立即表示遵从。

  杨虎城在杭州两度晋见蒋先生,请训完毕,即行辞归。他先到南京略作停留,跟各方打了个交道,随即返陜,四月二日回到西安。自四月五日起,连续电呈蒋先生,作了遵示奉行,对名义未有任何请求,悔罪辞职等表示。各电云:

  四月五日电:“溪口委员长蒋钧鉴:此次赴杭请训,深蒙殷勤教诲,心感无已。今后决照钧座指示各点,切实奉行。叩别后冬午返抵防次,乞释钧注为祷。职杨虎城叩。江未署厅机陜微重拍印。”

  四月二十三日电:“南京委员长蒋钧鉴:统密。顷由顾主任转示钧座铣酉寄参溪电,敬承种切。职前次赴杭聆训,蒙钧座恳切指示,自当拳拳服膺,不敢有违。并当完全以钧座之意旨为依归。比由墨三主任对职之名义向钧有所陈述,亦属行营体念下情之意。其实职并未有任何请求,一切均当绝对服从。现绥靖正赶办结束,月内即可竣事,职拟下月来沪晋谒钧座,请示一切。谨电奉陈,祗乞垂察。职杨虎城叩。马署厅机印。”

  四月二十七日电:“上海委员长蒋钧鉴:密。窃职赋性颛蒙,未谙学术,夙懔匹夫有责之训,信仰本党主义二十年,奋斗始终弗渝。自随钧座以来,仰蒙逾格拔饰,迭畀重任。方冀竭其棉薄,勉图报称,乃以才疏智短,丛集愆尤。复以去岁西安之事,因虑民族之沦胥,遂眛行为之操切,纵钧座鉴其愚诚,原心略迹,仍将策励夫鉊钝,在职则顾念纪纲,惩前毖后,何以自解于袍泽!兹幸仰赖德威,恩意沦浃,部曲缩编就绪,善后诸凡就理,何敢以待罪之身,忘陈力之义,思维再四,惟有恳请钧座,俯鉴赤诚,恩准辞去本兼各职,俾得退思补过,攻苦绩学,来日方长,报国未已,或可以驽骀下驷之材,图坠露轻尘之效,伏乞鉴核示遵,不胜感激待命之至。职杨虎城叩。感印。”

  在杨虎城遵示请辞之际,他的部将孙蔚如、赵寿山等,曾派李维城为代表,到上海见宋子文,请其转圜挽留。蒋先生得知后,即于四月二十七日致电顾祝同有所指示。电云:

  “西安顾主任勋鉴:李维城来沪向子文以蔚如寿山等之意,表示挽留虎城之意,请转告蔚如兄等,虎城出洋,不惟于私为最有益,而且于公亦惟此一法,否则于私害公,未有不误也。中为成全旧日所部与同志之外,再无所求。并告虎城兄勿再为私心所误,务盼于月内到沪相晤何如。中正手启。感机沪印。”

  三十日,蒋先生连电杨虎城准予辞职。并于五月一日致电军事委员会办公厅主任徐永昌、军政部部长何应钦,着将西安绥靖公署与十七路军名义,明令撤销。各电如下:

  (一)“杨主任虎城兄:感(二十七日)电悉,所请照准,并派兄出洋考察军事,除电徐主任(永昌)知照办理外,特覆。中正。卅侍参杭印。”

  (二)“杨主任虎城兄:接诵感(二十七日)电,情词恳挚,至深嘉尚,所请辞职一节,业已另电照准,并派兄出洋考察军事,尚希即日摒挡,早赴事功为盼,卅侍参杭印。”“急。南京军委员徐主任并转何部长勋鉴:杨虎城辞职既准,则其西安绥靖公署与十七路军名义,似应明令撤消,其手续及方式如何,请兄等妥商施行。中正。先机杭。”

  杨虎城把公私事务安排妥当以后,于五月二十七日离陕飞沪(上海),陪他同机去的有周恩来和邓宝珊。他离开西安时,送行的场面极为热烈,可以说是真正的万人空巷,由市内到机场,各色各样各行各业的人群,络绎不断,赶往机场,这种盛大情况,足见杨在陕人心目中地位,也种下“从此不复返矣”的基因。他到达上海后,六月四日到庐山向蒋先生请训辞行。六月二十九日搭船出国,与他同行的有其夫人谢葆真、幼子拯中及秘书等。

  至此,由西安事变引起的许多问题,全告结束,西北局面归于稳定,国家的澈底统一又向前迈进了一大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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