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阔故事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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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游欧美言行失检


  一、宋子文的电报说“各方同志均纷纷集合,共赴国难”,何以未提张学良?

  二、要他回去,何以蒋委员长不电召,而说“宜自动回国?”

  三、杨与于右任、邵力子、孙蔚如等多次函电往返,何以他们来电不提回国的事?

  如此看来,事有蹊跷。所以他们主张再到巴黎跟一些朋友商量一下,再定行止。他们到巴黎商量的结果,多数人都认为杨应在海外多住些时间,看看形势的发展,再定去留。如立即回国,恐怕安全没有保障。经过多次交谈,杨虎城仍然坚决主张立即动身。他说:“我们发动‘双十二’事变是为了抗日。现在国内全面抗战已起,如我仍然逍遥国外,实无脸面对待国内同胞。至于我回国之后,不管蒋委员长怎样对待我,我绝不追悔,只要问心对得起国人,死何足惜!”于是一方面订购船票,一方面电促留在美国的夫人、儿子和参谋等由美来英,共同东渡。十月二十二日他给宋子文发了一封较长的电,叙述他五个月来在欧美各国观光考察以及抗日宣传的情况,对宋的关怀帮助表示深切感谢,并说明他的行期。次日,他致电蒋先生,报告他的行程,同时也给于右任、孙蔚如去了同样的电报。

  杨虎城出国前晋见蒋先生辞行请训,蒋嘱他到国外多考察,少说话。可是他在国外期间,接触的层面太广,讲的话也很多,有些是当局认为不该参加的场合他参加了,不该讲的话他也讲了,当然引起有关方面的不满。尤其他说西安事变的和平解决,蒋先生答应了他们的条件,更是大犯忌讳,引人憎恶。何应钦曾对杨的驻京代表李志刚说:“根据驻外使馆的报告,杨虎城在集会场合下,发言悖谬,物议甚多。”因此他在美、英、法、德各国,访问我们的驻在国大使时,王正廷、郭泰祺、顾维钧、程天放等,虽曾虚与周旋,设宴款待,大使本人都未出面,只派参事参赞之流,代表应付,那就表示“保持距离,以策安全。”驻在各地的情报人员,自然都把杨的一言一行,随时向国内报告。而且在巴黎时,有人给杨介绍了一位留学法国的张姓青年,担任翻译,这位张君从此就紧迫钉人,无论会客吃饭或任何活动,他寸步不离,杨回国时张也跟着回来,后来发觉他就是军统局所派的工作人员,杨虎城漫不加察,仍然我行我素,不知检点。而且此时国内虽然全面团结,共同抗战,可是政治情势,仍然相当复杂。有关方面对于杨虎城这样的人,怎能不加意防制,于是他一入国门,就被关起来了。

  杨虎城于十月二十九日,由法国马赛搭乘法国轮船,东渡返国,跟他同行的除了他的妻子随员以外,还有十多个他资送出国的中国留法学生。他们经过哥伦坡、新加坡、西贡等地,于十一月二十六日中午到达香港,船靠码头,即有一位便装人士,自称是军委会的少将参议梁某,奉派来接,从此即紧跟杨氏,永远不离。

  杨虎城回抵香港时,他的旧部王惟之、王菊人、申明甫、王金鳌、王炳南(此人系中共份子,原为杨的秘书,杨出国时,把他介绍给宋子文,在全国经济委员会工作)等,都远道来迎。宋子文也应杨虎城之邀来港相晤,他二人同寓半岛酒店,曾作长夜深谈。杨的随员及旧属,此时已发觉有好几个不相干的人,常常出现,他们深为怀疑,劝杨在香港多住几天,看看风色。杨说:“蒋先生已有电来,叫我到南昌见面,并派戴笠来接。戴亦有电来,约在长沙见面后同去南昌。……去冬我和张汉卿发动事变,为了什么?就是为了争取停止内战,团结抗日。现在抗战爆发已快半年了,我既然回来,岂能久住香港。我回来的心地是极坦白的,为了参加抗战,别无其它。”于是他决定独身离港回国,并给蒋先生和戴笠打了覆电。另托王惟之把他的妻儿送回陜西,沿途多加照料。

  杨虎城于十一月三十日上午十一时许,带同随员王根僧由九龙机场起飞,午后二时五十分抵长沙,即到六国饭店休息。王根僧就按约定的地址去找戴笠,得知戴相候一日已返武昌,留便条嘱杨即往武昌。杨于午夜十二时许乘粤汉路火车北行,十二月一日午后三时半到武昌车站,戴笠率行营及省府人员百余人在车站迎接,当被安顿住在胭脂坪省政府招待所。表面上招待的很周到,实际则秘密监视的人更多,杨过江去访于右任时也有人盯梢。人或把此情告诉杨,杨却说:“我又不是回来作汉奸,中央不需要这样做吧?”言下不以为然。

  次(二)日中午,两湖监察使高一涵请客,于右任为首席,杨虎城亦在座,尚未举箸,戴笠亲自来见杨,说是委员长在南昌召见,请他立刻成行。于对戴说吃完饭再走,未获同意。杨即与戴同到汉口空军航空站,同乘一架可容三人的小飞机飞赴南昌。二时许到达后,寓二纬路一号戴的办公处,杨和随员王根僧住楼上,戴住楼下。四围都有宪兵布置岗哨,严密警卫。从这日起,戴常陪杨聊天吃饭,伙食特别好,并相偕到城郊四处观光揽胜。九日,敌机轰炸南昌。十日,又发警报。戴笠来对杨说,敌机常来轰炸,城内不安全,请杨迁到乡下住,但不准杨的随员王根僧跟去,从此杨虎城的下落就不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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