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7期

眼动研究对阅读困难内在机制探讨的贡献与不足

作者:李晓娟 赵 薇



  
  2.3 语篇阅读的眼动研究
  语篇和段落的理解是一个更加复杂的认知加工过程,在语篇阅读过程中,读者要不断地把新信息与背景信息相整合以形成一个连贯的心理表征。研究发现,这些高层级的心理加工也能即时地通过眼动指标反映出来[12-13],因此,用眼动技术来研究阅读困难儿童的语篇阅读不失为一种有利的方法。在一项对纯阅读困难者(逐字阅读者-letter by letter,LBL)的眼动研究中,要求被试完成两类任务,一种是视觉搜索任务,另一种是文本阅读任务,然后记录了他们阅读中的眼动情况。结果发现:LBL在非阅读任务中的眼动模式与正常被试基本相似,但在阅读中却有显著的差异,具体表现在每个单词注视和回视的次数和时间的增加不成比例,并且,随着单词长度的增加,尤其是当单词的频率降低和单词的象征性意义较少时,LBL比其他被试的注视时间更长。研究者认为,LBL读者文本阅读中的眼动差异类似于正常读者处于阅读困难条件下、阅读初学者和阅读困难者的眼动模式,也反映了LBL视觉刺激加工上的困难[14]
  中文语篇的眼动研究主要集中在对不同文体(说明文、记叙文、寓言等)的研究上,而且也很少开展针对阅读困难儿童的语篇研究。白学军和沈德立(1995)比较了初学阅读者和熟练阅读者阅读记叙文中的眼动特征。结果显示,熟练阅读者对课文的注视次数、注视点持续时间、眼跳潜伏期和回视次数均小于初学者,注视广度和注视频率则大于初学者。在回视次数上,熟练阅读者显著少于初学者,并且回视的目的性也较强,说明熟练阅读者理解课文句子内容和把其综合为课文意思的能力较好[15]。在另一项对初中不同阅读能力的学生阅读说明文时眼动特点的比较研究中,研究者发现:高阅读能力学生在文本阅读过程、阅读时间、注视点持续时间、回视次数和注视次数显著低于低阅读能力学生,而注视频率则显著地高于低阅读能力学生,并且在眼跳角度和眼跳潜伏期两项眼动指标上没有显著性差异[16]。然而,这些研究并没有揭示出不同文体阅读中眼动的差异以及差异的原因。已有的关于外文的语篇眼动研究表明,即使是高层次的语篇任务,其眼动过程也受到语词的眼动性质影响。 阅读困难儿童存在词汇解码上的缺陷,而语篇的阅读是需要更高层次认知加工的。那么,是低层次的加工缺陷影响了他们对词汇信息进行组织连贯和整合概括,还是其在语义和语法加工方面的理解能力影响了眼动过程,如何通过眼动指标反映语篇和语词水平的加工的复杂关系,都值得阅读困难研究者深入探讨。
  当然,以上对阅读困难儿童阅读的眼动研究从实验材料上的分类并不是绝对的。许多研究采用的方式也是多种多样,例如在句子阅读中考察对词汇的理解以及文本阅读过程中探究句子和词汇的认知加工,还有的研究者结合了字体颜色等因素[17-18]。无论用哪种方式,都是在探索阅读困难者的眼动模式,对于阅读困难儿童阅读过程中内在机制的揭示、阅读障碍的预防和矫治有很大的积极作用,同时也为语文教学提供借鉴的基础。
  
  3 阅读困难儿童眼动研究存在的问题及对策
  
  3.1 眼动研究能否揭示阅读的内在机制仍存在争议
  尽管很多研究者试图通过不同的眼动研究揭示阅读的内在机制,但很多研究者对眼动指标能否有效地揭示阅读的内在机制问题上存在着争议。有研究者认为,眼动研究记录的指标不能有效地反映阅读理解认知加工的过程,如总注视时间虽然能说明阅读中的整体加工状态,但无法揭示这种认知加工变化的来源。另外,眼动仪记录的数据庞大,在对这些数据进行统计、分析和解释时很难把握,如何确保所分析的数据能够正确地反映所研究的内容?得出的数据如何解释才能合理地支持实验结果?
  对于这些问题的探索,也促进了眼动研究方法的日益成熟。心理学及其它领域对眼动仪的需求,将会刺激生产者设计出更加系统、高效的产品,眼动仪设计的系统化、精密化使眼动数据记录的容量更大、速度更快、精度更高。另外,可以把眼动指标与其它研究指标结合起来解释阅读过程,如ERP指标, ERP是将多次刺激引发的EEG叠加后平均提取的、与刺激同步的脑电波,可以说,眼动反映的是阅读过程中的即时加工,ERP技术反映的是阅读中脑的活动情况,若将两种技术结合起来,对于更加精细的解释阅读过程中的内部认知加工机制以及对促进阅读眼动研究的发展都有重要的意义。目前国外已经有了这方面的实验研究[19-20]。再者,还有的研究者提出,我们应该在实验进行之前充分考虑我们的研究假设和理论基础,尽量将问题细化,并在此基础上来选择合适的眼动指标,然后结合实验材料的难度、熟悉度和实验背景等因素的控制来进行实验设计,这样不仅能够使研究的结果更加精细,而且数据的统计也更加明确,因而得出的结果也更能反映我们所要研究的内容。
  
  3.2 实证研究分量不足,尤其是视觉加工方面
  阅读困难儿童是一种特殊的群体,所占比例之大足以引起研究者的重视,但关于他们阅读的眼动研究却很少,对句子和语篇的眼动研究则更少。最初的眼动研究基本上是关于正常被试的,后来把正常被试与阅读困难者进行对比研究,但重心还是侧重于正常读者。直到近几年,由于心理语言学和认知心理学的发展和阅读困难群体的受重视程度不断增加,对阅读困难者的眼动研究也日益增多,研究的重心也慢慢地从对现象的描述转入到内部加工机制特别是高级加工机制的揭示上。
  目前,关于阅读的眼动研究大多是针对英文展开的,对阅读困难儿童的眼动研究也是如此。已有大量的研究证明,阅读困难儿童存在语音意识缺陷,但这是在表音文字的基础上得出的,西方国家的研究对我国阅读困难儿童中文的眼动研究将有很好的借鉴作用,毕竟早期的汉字学习是以拼音为媒介的。然而汉字是方块字,有较复杂的字形结构,因此对视觉空间加工能力的要求也较高,虽然我国也有一些对阅读困难儿童视觉加工的研究,但关于他们的眼动研究却甚少。因此,在以后的研究中,阅读困难儿童视觉加工的眼动研究应该引起研究者足够的重视,这对于我们探讨阅读困难儿童的视觉加工能力在阅读中文过程中起主要作用还是次要的,眼动各指标在视觉加工中是怎样体现的,以及阅读困难儿童的视觉认知加工效率与眼动模式有怎样的关系都有重要意义的。
  
  3.3 缺乏统一的眼动理论模型
  目前,比较有代表性的也是相互对立的两种眼动模型是:O Regon的眼动模型和Reichle的E-Z读者模型。前者认为在阅读过程中,读者所采取的是整体策略,如果眼睛的最初注视点是落在一个词的最佳注视位置,那么就只有一次注视,如果没有落在最佳注视位置,则会通过回视来再一次的注视,即注视点落在该词的位置决定了注视时间和是否会回视,再注视不是由词本身的特性决定的,而是由低水平的视觉因素如注视位置决定的。后者认为阅读中的眼动大多是由词汇通达引起的,阅读过程包括五个阶段:①对一个词的熟悉性验证;②完成对该词的词汇通达;③不稳定的眼动计划阶段;④稳定的眼动计划阶段;⑤实行阶段。其中,前两个阶段是由单词识别模块来完成的,其余的是由负责计划和眼跳的模块来执行的,并且完成词汇通达是隐蔽的注意机制转移到下一个词的信号。
  从对上述模型的描述我们不难看出,这两种模型反映了两种不同的阅读加工模式:自上而下的加工模式和自下而上的加工模式。与其相对应的,反映了阅读困难儿童的两种不同的认知障碍,即基本的认知加工障碍和高级的认知加工障碍。虽然每种理论观点都是在试图揭示阅读困难儿童阅读的内部思维特点和规律,都是具有一定价值的,但是这些模型只能在一定的范围内解释某些现象,不具有普遍意义上的解释效度。希望在结合大量的实验研究的基础上,能够出现一个公认的比较理想的眼动理论模型。
  

[1]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