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11期

构建中国特色外国文学史的新范式

作者:王忠祥

觉察西方和东方的各民族文学在各呈异彩的同时,又不乏彼此交融的亲和力,人们可以从这里领悟和欣赏“同质异趣”与“异质同律”。确实如此,世界文学有其比较性,比较文学有其世界性,两者是融合贯通的。可以认同一种观感,即一部世界文学史就是一部比较文学史,出现世界文学之日,便是比较文学诞生之时。其实,早有人翔实论证了“外国文学就是比较文学”(这里的“外国文学”与“世界文学”同义),据此而论,一部外国文学史也可以说就是一部比较文学史了。因此,关于世界文学及其发展史的编写,不可忽视比较文学学理和方法。当前,中国人编写外国文学史,不必系统编进中国文学,但可以而且必须在有关部分进行中外文学的比较性的观照。外国文学史的编写,不可避免地要关注时代的需求,努力表现当代精神。克罗齐所谓“一切历史都是当代史”,有化合历史的时代精神与现实的时代精神的涵义。不断创造而弘扬新的历史趋向是其终极目标。由此生发起来,似可推论下去,包括外国文学史在内的一切文学史都是当代文学史,不过这里强调的是任何当代编著出版的文学史,都在其讲述中渗透着当代意识,而且应当如此。与时俱进的当代性很重要,可以结合比较性与本土性使外国文学史的世界性更加彰显,中外文学(文化)交流的史迹更加清晰。
  说到这里,连续上文话题再掘进一层思考。透过综合性与包容性的形式层面,还可深究外国文学史“世界性”的精髓与灵魂,亦即“文学即人学”。全球各民族、各国文学的共同秉性即世界性,最根本的内在要素不在语言方面,应是大写之“人”,对人性的悟解、演绎、幻化和提升:关注人类的命运,人在自然环境和社会环境中的生存状态、心灵变异与情感发展。一部外国文学史或世界文学史,也就是一部“人学史”(人性的形象发展史)。其文学教育任务重大而艰难:导引人们走向马克思所提出的“总体的人”、“全面的人”。无论外国文学史世界性的形式特征,或者内在的特质,如我们所知,都不能缺少中国文学史比照,没有中国文学作“参照系”而又缺少中华民族当代文化意识的外国文学史,就不会形成中国特色。
  构建中国特色外国文学史的新范式,连同各类文学通史、断代文学史、地区文学史以及国别文学史,无可争议的指导思想和基本原则,大家应有共识:坚决贯彻和凸显党的十七大精神和“主题”,努力并善于运用科学发展观,把研究和传播马克思主义文论(关于世界文化与文学的理论)中国化的成果当作重要的组成部分,积极引导广大读者切实理解当代中国化的“外国文学学”应有的科学内涵与本质。编写中国化的外国文学史,务必关注历史唯物主义和辩证唯物主义的观点、方法,把引导、学习、分析、借鉴外国文学和中国实际结合起来,深切理解并恪守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所提倡的“历史的与审美的”原则和方法。中国化外国文学史,连同中国特色国别文学史,应让广大读者明确:引进域外文学需要在民族化的“磁化”改造中去粗取精,交融创新。比较而言,综合型的外国文学史所担负文学批评任务更广泛、更沉重,这里包括正确引导人们进行多方面的审美鉴赏和人文素质教育(健全人格的培养)。
  进入20世纪90年代以来,中国外国文学学会,以及全国高校外国文学教学研究会(现改名“中国高等教育学会外国文学专业委员会”),都很重视21世纪的外国文学研究和外国文学史的编写。《外国文学评论》、《外国文学研究》、《外国文学》等期刊,曾多次以专栏或散篇形式讨论外国文学研究的深化、外国文学评论的强化、外国文学史重构等重大问题。关于外国文学史方面的讨论重要的可以归纳为三点:1、中国的外国文学史的独创性和开放性,这里的“开放性”包括向中国文化和文学开放;2、正确处理史与论、文与史、系统性与当代性的互动关系,必须从史学理论的高度和文学史论的深度来辨识、评析东西各民族文学现象;3、纠正外国文学研究、外国文学史著述中机械搬用西方文论、方法和术语的偏向(西化汉语或“洋泾滨”文体),努力建设具有中国特色而颇富时代精神的“话语体系”和言说方式。这三方面的问题,上文已分别简释,这里不予复议。当下是一个交叉学科的时代,文学批评方法正在发生革命性变化,自然科学方法、横断科学方法在文学批评方法中日益发挥着重要的作用。这方面的例证极多,不胜枚举。各种方法互异,互补,融会。外国文学史紧密地联系着世界文化史,文学与文化的各个部门是沟通的。如我们非常关注而一再强调的那样:外国文学研究工作者,连同外国文学史的编写人,有一项特殊的任务,这就是竭尽全力促使真正的“世界文学”早日到来,光照全球。
  就建国后近60年外国文学史(或称为外国文学、世界文学)的教学以及教材的编写出版而论,大体上有四类主要的模式。1、三大块并列型,包括欧美(西方)文学、俄苏(连同东欧)文学和亚非(东方)文学。所谓“并列”是指书面上的形式,大多数高校讲授外国文学史仍然以欧美文学为主。2、东西文学合一型,分为古代文学、中古文学、近代文学、现当代文学各个部分,每一部分均有东西方主要国家的文学。所谓“合一”系指各个部分的“概述”,“概述”之后的各国文学基本上各自独立。3、建立在“文化圈理论”基础上的“纵横坐标”型,纵坐标指统一的时间顺序,横坐标出现在文化圈内的主要国家、民族,目的在于使包括中国文学在内的世界文学史的发展一体化。关于这一模式,一般命名为“世界文学史”,在庞大的框架中突出重点和明晰的史的脉络,难度极大,难免“名不副实”之嫌,而且不适应当前的教学体系。4、“两条线”、“两结合”型,一部外国文学史由欧美(西方)文学与亚非(东方)文学两大部分组成,既保持东西方文学史的线索,便利探索东西方文学平行与交流发展的规律,又能突出东西各国文学中的重点作家作品,彰显其不朽的艺术魅力,从比较的角度审视,这一模式采用者较多,发挥作用的时间较长久。上世纪80年代中期,王忠祥等主编的《外国文学教程》(上中下)(依据教育部颁发的“外国文学教学大纲”编写)就是此类型的代表作之一,曾获季羡林先生的赞赏。不过,从教学实践来看,大都先讲欧美文学,后讲亚非文学,而且两者联系很不自然,确有“顾此失彼”之弊。实事求是地说,四类主要模式都存在可取之处,又各有各的局限。撰写一部充满真正世界文学“未来色”的完美的外国文学史,确实需要较长时间的反复实践,不过采取逐步改善的步骤,从多方面构建外国文学史新体系还是可行而必要的。只要我们深切理解并紧紧把握住东方文学和西方文学在世界文学总格局中不可偏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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