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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四


  她披在身上的大红喜衣,早在不知何时,就落到了地上,她也没注意,就只着单衣伺候着他。

  易远任她摆布着,直到她替他绑好了衣带,又要离开去拿东西,他终于忍不住握住了她的手。

  冬冬微愣,终于抬起眼来,疑惑的问:“怎么了吗?”他看着她,告诉她:“你知道,我是有丫鬟的,入了冬,坊里没那么忙了,你不需要做这些事,只要拉个铃,就会有人来做。”

  冬冬脸微红,张嘴道:“我当然知道,我只是……”

  “只是什么?”他屏息轻问。

  她垂下眼,轻咬着唇,半晌方红着双耳,悄声说:“我只是想,我们是夫妻,总也不能老是你伺候我,也得我为你做些事……”

  心头,蓦然一暖,微微轻缩着。易远难以自已的伸出手,抬起她的小脸,要她瞧着他。

  冬冬虽然羞仍抬起眼,强自镇定的再道:“况且这些事,也不难,我自个儿来也行,实在也不需要麻烦那些丫鬟……”

  这话,让他唇角轻扬,牵出一抹弯弯的笑。

  闹心,教冬冬脸更红,想说他什么,不知道该说什么,总觉得好像被他逮到了些,她自个儿也说不出。

  “你笑什么?”小小的恼与羞,让话脱口。

  他却收不住那抹笑,只抬头轻压着她的肩头,笑着要求。

  “你坐好。”

  冬冬乖顺的坐下,嘴里却仍忍不住叨念着:“你别笑了,我可也是不想一早上就扰人好梦,你是少爷,是主子,生来就是给人伺候着,不知下头的人累了一天,就算想睡饱一些都是奢求——”

  她才坐下,话到一半,却见他没一块儿坐下,大手反而拾起了桌上的木梳,跟着竟走到她身后,握住了她的长发。

  察觉他想做什么,冬冬微愣回首,只见他真拿那木梳,握着她一把青丝,开始替她梳着发。

  “你做什么?”她愣看着他。

  “替你梳头。”他微微一笑,柔声说。

  “梳头我自个儿来便行。”冬冬一听,慌张伸出手,试图想将长发从他手中抽回:“况且,这不是少爷做的事。”

  易远挑起眉,握住了她的发不放,徐徐道:“我是少爷,可我也是你的夫君,你能帮我梳发,为何我不能替你梳头?”

  “男人……男人为女人梳头……我从没见过……”她脸微红的说。

  “你没见过,不代表没人做过,况且就算没人做过,那又如何?”

  “你就不怕被人瞧见,让人传出去笑话你?”她可是为他的面子着想耶。

  “笑话?”他又挑眉。轻笑:“我这是疼老婆,又不是打老婆,还怕人说嘴?况且,你当我易远是谁?信不信若哪天真传出去,立时便有人会学着照做。”

  这话,让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瞧你大言不惭的,也不知道羞。”

  “‘羞’字这字我怎会不知?”他一脸正经八百,眼里却透着笑意的说:“你夫君我自小便遍读经史百家,你要不知羞怎么写,我一会儿写下来给你瞧瞧。”

  瞧他那样正经八百的胡说八道,冬冬见了更是笑得停不下来,既然他自己都不在意了,她也再也不坚持,松开了自己揪抓着的发,让他全数都捞了过去。

  他就这样,当着她的面,替她梳着长长的发,一边同她说话聊天。

  因为他神情轻松,她也不自觉完全放松下来。

  恍惚中,感觉两人像回到了她那小小的豆腐店,同往日那般自在的闲聊着,只是多了份奇异的亲昵感。

  说真的,她每天都会梳发,可她总是快速的全部都梳到顺就扎成了辫子,她从不知道,让人梳发是如此私密的事,私密得就像他昨夜对她做的那些事那般。

  她一直以为身为少爷,他一定不会梳发,谁知他却深知梳发的窍门,慢慢从发尾梳开,然后再缓缓渐次往上移动。

  从头到尾,他没弄疼她一回。

  他将她的发梳得乌黑柔亮,像子夜里的黑水一般,柔顺得像丝缎黑绸。

  她从来不知自己的发,能那么好看。

  更让人害羞的是,他梳完了发还不够,竟也帮她盘发扎髻,当他的大手抚过她的后颈时,她差点呻吟出声,慌忙屏住了气,咬住了唇。

  然后他又从一旁成堆的衣箱里拿出一件她从来没见过的衣裙,让她穿上。

  “这衣不是我的。”她告诉他。

  “是你的,宋家夫妇为你备的嫁妆。”

  冬冬一愣,看着那些看来和旁边他原本的衣箱相异的箱子问:“这些都是吗?”

  “嗯,都是。”他举起她的手,帮她套上,再为她绑上腰带。

  可这有八大箱呢。

  冬冬吓了一跳,她本来以为这些也是他的衣箱,直到他从里头拿出姑娘的衣裙,她才发现那些箱子长得不一样。

  “这怎么会,这些……太让宋叔他们破费了。”一时间,冬冬有些不安:“我以为,这安排只是方便我出嫁而已。”

  “你放心,钱是你自个儿出的。”他想他喜欢帮她穿衣服,他发现他帮她穿衣服时,她都会好乖的任他摆布,也不会因为他突然碰触她而惊吓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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