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阔故事汇 > 华蓉 > 染泪花嫁 >  上一页    下一页
十八


  “你这浑小子,一大早也要来找碴是不是?”柳盛言气红了眼,开始见人就咬。

  “柳大夫,息怒、息怒,我只是以病患家属的身份,来看看小嫂子。”靳驭北笑意满面的高举双手澄清立场。

  “两只黄鼠狼,没一个好心眼。”柳盛言转身从角落一个大药柜里,捧出药箱。

  靳硕南冷冷地瞪他一眼,轻柔地拉起韩真左手置于茶几上,认真嘱咐。“真儿,柳大夫夸了海口要治好你的伤,日后若仍留有疤痕,记得尽量嘲笑柳大夫无能。”

  “要嘲笑我?等到死吧。”柳大夫不客气地推开碍路的靳硕南。“杵在这儿干么?有本事自己医。”

  “大哥,放开嫂子的手,退开点。你的确挡到柳大夫看诊的位置了。”靳驭北隔山观虎斗,立场颇为中立的说道。

  韩真面对炮声隆隆的状况感到些微坐立不安,又莫名的觉得一丝有趣。

  激烈的言语之间,不含恶意,反倒像是家人间无伤大雅的亲密口角。

  新罗山寨上的人粗鲁残暴,一言不和便大声咆哮、斗殴互砍。她曾不小心撞见过一次那种火爆恐怖的场面,吓得连连作了好几夜噩梦。

  不知不觉的,韩真的唇边漾出一抹醉得能融化人心的微笑,荡得三个男人心里瞬间紧紧拧窒、霎时沉默。

  她的笑太单纯、太干净、太没有心机了。

  这么单纯的女娃儿,真是来卧底的?

  让柳大夫看完腕伤,靳硕南只说和驭北、柳大夫还有事要谈,便叫冬梅先送韩真回房。

  “夫人,我觉得你好好命哪。”冬梅陪着夫人慢慢走到回廊上,一脸羡慕的说道。

  “好命?”韩真愣了一下,她的命好?

  “大少爷对你呵疼极了,昨儿个大半夜的要人送药不说,刚刚为你的手伤,还和柳大夫吵了起来。哗,就看三个人吼来吼去的,好精彩。”冬梅兴奋的比手画脚。

  “是啊。”韩真心不在焉的附和,心中沉重起来,寻不到丝毫欢喜,目前的她,算是命好吧!

  有个丈夫疼爱体贴,谁不羡慕?但是,这像是梦的欢悦,能持续多久?

  不属于自己的幸福,偷窃得越多,得到的报应就越重!她对因果轮回深信不已。

  她不敢想、不愿想,更不能奢想太多,只要在他身边的日子,能汲取一点点的温热,偷偷的存放在胸怀里,她甘愿沉沦,死而无怨。

  两人走进房,冬梅提起壶摇一摇,发觉没水了。“夫人,茶水没了,我去提壶茶来,给您解解渴。”

  韩真点点头,在桌旁坐下来。冬梅出门后,她好奇的目光开始流转,像第一次观看般,仔细探索四周的摆设。

  在婚礼前,她一直住在另一院的客房里,直到昨日才踏进这里。但是,洞房花烛夜让她心头又纷乱又紧张,根本没机会好好观察一下属于她和靳硕南的卧房。

  整个房间的布置阳刚而简朴,除了必要的床、柜、桌椅,还有一组山水屏风,再没有多余的装饰,像极了房间主人自制而内敛的个性。

  唯一有着一丝女性气息的,应该是那张倚在床角、簇新的雕花梳妆台。

  韩真踱过去伸手缓缓抚着,这张梳妆台的存在,像是在昭告将有一位新的女主人,长长久久的进驻在这儿。

  这个存在,强烈的讽刺她——她现在的角色,微渺脆弱得可悲,随时会从靳府里消失。

  “不要想了。”韩真摇了摇头,制止自己胡思乱想的脑袋。

  垂着眼转身,无意间瞥见地上一张小纸片,顿时倒吸一口凉气,浑身突遭震慑,无法动弹。

  韩真心头完全僵凝,惊骇地瞪住地上的纸条。

  这是……?她抖着手蹲下身,飞快地捡起纸条摊开来,脑中轰然一响,瞬间空白!

  “娘亲的信?怎么掉在这儿?什么时候掉的?我怎么这么大意?”她不信似的在自己袖中翻找着,果然找不到任何纸片。

  她惊慌的回想自己可能掉落的时间,恐惧的联想到靳硕南早上来过房间,曾经先支开她和冬梅。

  他单独在房内的这段时间里,是否看见这张纸条?

  她六神无主的将信纸压在胸口,眼里涌出慌乱的泪水。“怎么办?怎么办?要是泄漏了身份,娘不就有危险了?”她骇然想起罗腾久的警告。

  当冬梅回来时,见到的便是韩真失神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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