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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我知道了,怪不得无论我怎样努力,阿玛始终不理睬我,原来我根本不是阿玛的儿子……”他说不出心中的悲痛,巨大的震撼超过他能承受的程度,他一步步地后退,跌坐在泥地上。

  “克律……”颐竹担心地唤着继子,不想承认她听到的话语里带来的惊人事实,她徒劳地安慰着赫克律,“克律,你别乱想,赫廉跃他……他是你的二叔,你……”

  “原来玄敏竟然来了这么一招!不错,克律,我不是你的阿玛,我是你的大伯,站在你前面的赫廉跃才是你的亲生阿玛。”赫廉腾拉住了颐竹欲起的身子,以平常的音调诉说着心中隐藏了十二年的秘密。

  也许让孩子知道真相才是最好的处理方式,他已经试过十二年,可他实在无法去做赫克律的阿玛,他太记得玄敏的背叛,那个入了他门的女子以匕首要求他不得同床,她说她爱的是另一张相同的面孔,即便她不知道那个男子是谁。

  “这不可能。”赫廉跃大吼一声,打断兄长的解释,“这不可能,玄敏她分不清我们,她……”

  “她分不清我们?也许,不过她婚后半年便拒绝与我同处一室,我可以肯定我与她不会有孩子,赫廉跃,你做过什么,你自己心里明白。”赫廉腾毫不避让地直视弟弟质疑的眼神,顾不得颐竹示意的拉扯,他在这一刻只记得十二年来的屈辱。

  他们一直暗暗地较量着,他知道赫廉跃的心意,他本也想看看他所娶到的妻子的忠贞,结果却换来背叛。

  “你……”赫廉跃说不出话来。

  十二年来,他一直让不平填满心中,他以为那个在他怀中娇吟的女子看到的是自己的丈夫,他在较量的同时失去了原本的坚持,动了不该有的念头,所以他不敢再去接触,怕会忍不住占有,没想到最后却得到她难产而死的消息。

  他那样相信孩子是赫廉腾的,恨得那么理直气壮,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我不知道,我以为……”他垮下双肩,无助地低语着。

  “够了,你们都住口!”颐竹顾不得两个男人的争吵,她关心的只是一脸茫然的赫克律。

  她早认定那个出色的孩子是她的继子,也发誓会做好他的额娘,不管他的亲生阿玛到底是谁,他都是克穆亲王府的宗亲贝勒,是赫家的孩子,她的儿子。

  “克律,你是我的儿子,是我的继子,你叫过的,我是你的额娘,不许你变,不许!”她挣脱了被赫廉腾紧握在手心中的纤手,小心地挪到赫克律的身边,坚定地执起他的手,要他抬起头看她。“你是克穆亲王府的宗亲贝勒,记得哦!我是你的额娘。”

  “额……额娘……”茫然地抬起头,赫克律疑惑地喊着,小脸因为几日未见阳光而有些苍白,可那双温润的大眼里全是温暖。

  “额娘……”他试探地唤着,觉得嗓子发干。

  他太累了!八岁就被迫接受那封信,成长里交织着猜测的不快乐,如今真相大白也好,他至少可以不必再伪装。

  “额娘……”他低低地唤着,握紧他双手的白玉纤手不大,可是足够暖和。

  就这样吧!他任凭大人们安排,而现在至少可以保证自己有了这样一个可人的额娘。

  慢慢地恢复一贯的心绪,他平复下错乱的情绪。

  赫廉腾与赫廉跃都看着他们,两人都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可因为颐竹的举动拉回了几分理智。

  赫克律是无辜的,而且真相是不允许摆在太阳下的。

  “我们走。”矛盾地再瞥一眼赫克律,看着这个应该是自己儿子的孩子,赫廉跃抿了抿唇,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

  就这样吧!对大家都好。

  他带着他们匆匆地离开,没有再回头。

  “克律睡了?”

  “嗯。”

  终于回到克穆亲王府,分离不过才短短的几天,可颐竹却深切地感觉到自己对于这座府第的想念,她已然将这里看成是家,所以也与其他的平常女子一样希望家和,可是变数还是在发生,她还有能力保持平和吗?

  “来。”赫廉腾坐在卧房里靠窗的实木大椅上,一双鹰眼看向窗外,明月当空,天色却比往常都来得暗些。

  他邀请地向颐竹伸出一只手,颐竹伸出手去握住他的大掌,被他拉坐在膝盖上。

  “廉腾,你……”软软地唤一声丈夫,颐竹察觉到他心里的不平静,悄悄地将额头贴在赫廉腾颈间,静静地用心听他诉说关于黑暗的往事,和他被禁锢的心。

  “你知道我的婚事是由皇上亲指的。玄敏是皇上一母所出的妹妹,身分尊贵,我做了她的额驸,就等于做了皇上的亲妹婿,地位与权势自然也非同一般。

  当时克穆王府已渐势微,我阿玛成天想的就是要重振家声,所以他对这个媳妇十分看重,我自然也不会去得罪她,所以头半年,也算相敬如宾。”

  赫廉腾缓慢地诉说着过往,回忆里玄敏的脸其实已不太清楚,他如今仔细想来,才发现自己对于那个曾是妻子的女人并不了解,他那时太忙。

  “我那时忙着建功,以求早日继承封位爵号,所以老是不在府中,玄敏一开始还回宫去与皇上、太后相聚,久了才肯待在府中,我以为她在府里找到乐子,因此不予理会,直到我被她以匕首要胁,拒绝同床,我才知道她肯留在府中是为了会她的情人,赫廉跃一直在我不在家的时候,以我的身分在府中出没,没有人能分清我俩,连额娘都不行。”

  他紧绷着身体,记得发现真相时的羞辱,他其实知道自己真正在意的是什么,只是一直都不愿意承认,他害怕向赫廉跃认输,他们这对孪生兄弟从懂事起便互相争斗,在任何事情都要分出高下,而对于玄敏,是他输了。

  “玄敏后来有孕,连皇上都欣喜地恭贺我,可那个孩子不是我的。你知道吗?每次听别人说克律与我有多相像,我就觉得屈辱,赫廉跃一定想不到他给我的这份礼物,会如此有打击的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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