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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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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爷爷的墓地。他在我出世的那一年用参与高速公路的投资条件以不低的价钱向加州政府买下了这一座安易山,作为他以后的安眠之所。他说从他开始,格菲根家的人都要在最终的时刻回到这里。他在五年前得偿所愿。”斯诺·格菲根说得很缓慢,我听到吸气的声音,有什么东西被他用力地压在了喉口,“五年前的今天,我被人打昏从巴黎强行带回了纽约,在这里见到了他最后一面,他枯瘦如柴地躺在一副水晶的棺材里,气势如常。真的,你也许无法相信,可即使瘦得只剩骨架而且只是闭着眼安静地躺在那儿,他仍像个君王,随时准备发布命令似的样子。他们告诉我,他命令所有人不得透露他病危的消息,只交待要用最快捷的方法带我回来参加他的葬礼。爷爷是个很霸道的人,没有人敢违抗他的命令。可是他从来没想过我的心情,我为了摆脱他给我的财团,和戴维一起逃到了巴黎,十八岁离开他,一年里没有任何的接触,拒绝他的所有示好,不屑他设的所有障碍,他们说他死之前叫的是我的名字,他说他以我为傲,因为我像他。笨女人,你能想像吗,他说我像他,我哪里像他!我会连唯一的亲人的最后一面都不见吗?我会为了要一个更强大的财团而放弃唯一的儿子直接挑上孙子吗?我会吗,会吗?” “斯诺——” “戴维说平安夜,所有的情侣都该在有情调的地方过有气氛的约会,他建议我带你上山去看星星。我本来想带你到惠特尼山去过一夜的。我在那儿有一幢房子,是去年拍Prada的广告时,他们送给我的礼物。我本来还按戴维说的准备了陈年的香槟还有看起来好傻的玫瑰,本来我……可是不知怎么搞的,开车开到这里,我已经有两年没上来过了,居然还能记得路,我都觉得蛮惊奇的,笨女人,我想这就是我的平安夜了。我希望你可以不讨厌这里,我希望有一天你可以在这里陪我,我不想一个人见到爷爷。”蓝眸在长久的远眺后移到了我的身上,我为他的话惊颤,斯诺·格菲根的意思是,他的意思是…… “你考虑看看,我是认真的。” “我,我……”我无法开口,激动的思绪难以平复,虽然已经亲口承认对斯诺·格菲根的喜欢,可是我从未想过甚至刻意地避免去涉及更深的可能,他怎么能,怎么能这么轻易地确定自己的想法,他要得居然是永远,他是认真的?! “笨女人,我是认真的。”蓝眸诚挚地睁着,点头的态度像在立誓。斯诺·格菲根专注的眼神让我无所遁形,我困难地维持着仅剩的理智,反复提醒自己不可以学他一样轻易地忽略现实,永远是一个太庞大繁琐的概念,我一定不能被一时的激情冲昏了头脑,倔强地咬着唇,我见到清澈的眼睛里微闪的失望。“我真的是认真的。”他再一次加强语气,那样坚定的语气几乎就要令我投降,不行,我不能再让自己受到如此强烈的动摇。“笨女人,我……呀——”我一咬牙,主动地攀上了他的肩,用自己的唇堵上了他的口,无法说出口的情绪被我用心地传递在唇齿相依的美好中,有风从耳边掠过,墓地本该是阴森的,可是相拥的温度像春天的炉火,我用心地吻着斯诺·格菲根,知道他许下了永久,也猜到自己的难以坚持,也许我马上就要全面投降了。 “这么说,那小子还是没按我的精心策划做喽!真是浪费,我特地挑的八零年的法国香槟呢,连玫瑰也是我亲自一枝枝选的,那小子真是的!那他带你去了哪儿,不会在房里干坐吧?” 两天的假期很快地过去了,拍摄工作全面进入收尾阶段,我这个策划正式沦为闲杂人等,只能在旁边收拾布景板,顺便与准备器材的戴维聊聊天,打发一下大把的空闲时光。戴维在假期里回了趟纽约,听说是为了处理自己的私事,我看他似乎有什么心事的样子,笑得一点都不开怀,我想问又不好开口,只能顺着他的话题走,坦白地回答他的问题:“我们去了安易山,不过没待多久,圣诞节哪儿人都多,剩下的假期里我们都待在酒店里了。你呢,纽约之行还顺利吗?” “还好,有些事拖了好久,我想一时间也办不完,干脆再拖一下,到时候再说。我以为还有时间可以拖,没想到有些人的动作比我想像的要快。”戴维的神情有些落寞,我听不太懂他的话,刚想问,他已经恢复了笑颜,“那小子还真行,带你去墓地,也是很别致的平安夜约会吧。算算已经有两年了,那小子不肯再上山去,现在看来他已经打开心结了。” “戴维,斯诺和他爷爷,他们俩连最后一面也没见到吗?”我还是忍不住好奇心,这两天脑海里老浮现出斯诺·格菲根在山上叙说时的表情,蓝眸里的忧愤令人不忍直视,“斯诺说他十八岁离家,为什么?他们闹翻了吗?” “他连这个也跟你说了吗?”戴维似乎是吃惊地皱了一下眉,“是的,斯诺十八岁与他爷爷正式闹翻,并且离家去了巴黎。之后一年两人都没说过话,其实之前他们两个已经为了斯诺的前途而争论不休了,斯诺要走他的摄影之路,他爷爷却要他继承家业,格威氏集团虽然在斯诺父亲的管理下蒸蒸日上,可他爷爷就是看不起自己的儿子,一定要孙子来掌管集团。为了理想,斯诺一等自己成人就离开了家,他说他要独立。老人家拿他没办法,因为斯诺确实有天赋,轻易地在摄影这行名利双收,也就更能摆脱他爷爷的控制,可是那也只是他一个人的自由,格菲根老先生是个相当厉害的老人,他的话除了斯诺之外也没人敢违抗,你应该听斯诺说过他是被人打昏从巴黎带回纽约的吧。” 我点了点头,看到戴维唇边的自嘲,咬着下唇睁大了眼,我惊讶地望向他:“你的意思是打昏他的人是,是……” “没错,是我。”戴维对着吃惊的我点了点头,“我爷爷是格菲根家的管家,一生为格菲根家服务,我在他们家长大,最怕的人也是格菲根家的大家长,所以按他的命令打昏了斯诺,带他回家参加葬礼。为了这件事,斯诺一直不肯和我一起去墓地,他以前都是一个人去的,直到两年前差点儿碰到他的父母,他就不肯去了,以后他会和你一起去吧,我想一定是这样的。” “戴维——”我皱了皱眉,总觉得他的语气很奇怪,可是又说不出具体的差错,只能空泛地以言语安慰他,“你想太多了吧,我看下次我们就会三个人一起去安易山的啦,上墓地又不是什么好抢的差事,我想只要你跟斯诺说清楚你介意的话,他一定愿意带你去而不是我的。” “是吗?也许吧。”戴维敷衍地笑了一下,看着我尴尬的为难,体贴地拍拍我的肩,“我说笑的,别放在心上。对了,星菲,我有件事早就想问问你了,今天正好记得顺便问一下吧。” “什么事?你问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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