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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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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地上?会生病的耶。”开什么玩笑,大理石的地面上寒气会有多重,斯诺·格菲根到底有没有一点生活常识啊。 “你很烦哪,笨女人。这儿不行,那儿不行的,那你要我睡哪儿,这房子里只有一张床,我很困了,你睡你的别管我了好不好?” 不耐烦地拿走我手里的杯子,他拿下头上的毛巾,头发也不擦干的就想拖一床被子到地上睡。 “不行啦,斯诺,斯诺·格菲根!”我拽住被角,跟他练角力,他也掉进了游泳池,前几天又一直喝酒,又刚洗过澡,睡地上一定会着凉的。可是要让他睡哪儿,我为难地皱眉,一边用力地拽住被角。“你想怎样啊,女人,你别让我发火好不好,我要睡了啦。”火大地吼我,斯诺·格菲根生气地扔了手中的被子,威胁地以手撑住床沿,他前俯着身子看我。“你,你可以睡床上啦,这床这么大,我们,我们可以都睡床上,你,你……就不会着凉了。”我困难地说着令自己脸红的建议,看到蓝眸因为我的话而瞪大:“笨女人,你是叫我跟你睡在一张床上。”“你别想歪了,我只是,只是怕你感冒,你……你脸干吗也红了?”我窘得脸发烧,眼睛四处转,却发现斯诺·格菲根的情况比我也好不了多少,脸红得像猴子屁股。 “我哪有,睡觉,睡觉,睡觉啦!”随意地一撑,身子改俯撑为侧躺,他背对我睡下,我红着脸拉起被子也想躺下的身子却又因为他的湿发而停下来,推推他的肩:“斯诺,起来一下,起来一下啦!” “又干吗?” “起来一下嘛,你的头发还没擦干,会着凉的,把毛巾给我,我帮你擦头发。” “麻烦的女人!”他懒懒地坐起身,背对着我低下头,我从他的手里接过毛巾,细心地替他擦着水渍,他的头发很密,发质很硬,一洗就会铺在头上,像个童子军的造型。我轻轻地擦着,听到他的呼吸。 “笨女人?” “啊?” “你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嗯?” “你在泳池边说的话还有跟德克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阿——” “我会记住的,一直记住的。” “嗯。擦好了。” “没事了,睡吧。” 关了灯,我躺在黑暗中,感觉到旁边的下陷和温度,丝被磨着我的皮肤不是太舒服。 “斯诺——” “干嘛?”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明天我可以去换一床被子吗?” “为什么?” “没有人会在家里盖酒店才会用的被子的,丝织品太冷了,棉制品才舒服吧,我家里的床上都是纯棉制品的。” “噢,那明天我陪你去买好了。” “嗯。” 我点点头,翻了个身,闭上眼刚想入睡,腰间突然横上的双臂却把我整个人往后拉,倒进了一个热烫的怀抱:“斯诺——”我紧张地屏住了呼吸,怕他要做什么。“睡觉,笨女人”他低低地喝斥着,鼻音模糊,听上去就是快睡着的样子。我僵硬着身子,直到听到他绵长而又平稳的呼吸,他睡着了,直笑着摇头,我吐出长长的一口气,是我想太多了,重新闭上眼,我在浓重的男子气息中入睡,这一夜会睡得很好的,我有难得的好预感。 尾声 公元二00一年,一月二十日。晴,终于清楚地见到了纽约的白天,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车多人多。曼哈顿区在中午的时候更是嘈杂的如同我台北家门口的菜市场。我情愿待在家里和斯诺·格菲根相对。 这幢属于斯诺·格菲根的房子有了很大的改变,被我这个叫做杜星菲的女人放肆地大加搬移,换掉了满是酒渍的沙发、地毯,挂上了我在百老汇大道上看中的海报,虽然那个蓝眼男子一直强调那张海报拍得极烂,但我仍一意孤行地认为他是在嫉妒,因为海报的主角是我从小喜欢的混血华人费翔。床上的丝制品都被换成了纯棉的用品,浴室里有固定的两把牙刷,两个杯子,两套浴衣,游泳池的水刚换过,为了一雪差点儿淹死在浅水里的耻辱,我在斯诺·格菲根的嘲笑中苦练游泳,身体恢复中。我知道自己已经开始习惯在这幢两层楼的房子中进出,身体在黑暗里接受了火烫的体温,我们像一对共同生活了许久的夫妻。只用半个月的时间就塑造了难以让人相信的默契,我越来越确定自己的心意,所以看起了斯诺·格菲根书橱里的会计管理学的书,按戴维说的地方找出了他的备忘录,我知道自己已进入了斯诺·格菲根的世界,而只索取不回报不是中国人的作风,我决定暂代戴维的职责,偷偷地要阿楠帮我辞去了music song的工作,我决定等斯诺·格菲根重新开始工作后就去担任他的助理,管管琐事,至于工作上的助手,我也帮他物色了好人选,就是学摄影出身的阿楠,他拍得MTV还得过金钟奖呢,肯定也没什么大问题的。我暗暗地计划着,有种支配的满足感,蛮奇怪的。 “笨女人,你今天出去的时候没带手机,它一直地响,吵都吵死了,所以我就只好帮你接了。”在习惯了三餐吃我做的中式食物后,斯诺·格菲根拒绝再叫外卖,我只好克服对油烟的厌恶,频频下厨,但是也约法三章地要他洗碗。他答应得倒挺快,手艺也在长进中。 “是吗?谁打来的。”拿着菜刀,我小心地想把面前的这棵大白菜切成方块的立体形状,可以用来雕一朵菜花放在清蒸鱼上。 “有两通电话。第一个女人叫什么女巫的,她好奇怪,问了我一些特别无聊的问题,在知道我是斯诺·格菲根以后兴奋地要命,她说什么叫你抓紧机会,别做老姑婆,什么实在不行,把人带回台北也可以,她自己会搞定。她什么意思啊,什么老姑婆的?” “没什么,不用理她。第二通电话是谁?”我庆幸地看着斯诺·格菲根不解的表情,万分高兴女巫师姐唯一的弱点就是英文对话能力极差,那个女人真是没救了,什么时候都不忘记笑我。我计算好大概的长度,用力切了下去。咔——手起到落,白菜分家。长宽的形状正如我想要的那样,太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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