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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不要!”她听见自己的呻吟,一阵恐慌窜过。背叛陶健方的恐慌令她产生抵抗激情的力量。“停止!阿腾!”她惊惶的挣扎着。

  但阿腾仍不可自拔的陷在欲望的深渊里,直到另一个巴掌响起……

  他缓慢又迟疑的轻触自己火辣的脸颊、双眸仍因方才的激动而闪闪发亮。一时之间,他似乎无法理解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所为何来?但她接下来毫不留情的话则足够令他清醒过来。

  “放开我,我好不容易才摆脱我所唾弃的过去,成为大陶心目中的理想伴侣,我不会蠢得再回来当你的玩具。”

  阿腾急忙自她身上撤离,苍白僵硬的脸上仍残留来不及收回的狼狈热情。“我不相信你是这么看法、我们曾经拥有的那一段感情。”

  “你是瞎了,但没有聋,你可以相信你的耳朵。”气极败坏的何旖旎开始口不择言了起来。“就如同我相信年轻只是你一贯的借口。当年,你如果有诚意、有担当,如果你不拿我当你的玩具,那么,今天我们可能也和参巴和阿俪一样结婚了;也许今天……你也不会落到这种下场,而我也不必和一个我深恶痛绝的人在这里穷搅和。”

  听了何旖旎——番残酷的言语,阿腾的神情转为木然。

  他无语,也不再多说什么,已被伤到无可再伤,逼到退无可退,那么再说什么都已是多余,她冰冷的言语教他的心逐渐冻结,使得他们之间仅剩的,除了冷淡,就只有愤怒。

  香港中环半岛酒店

  陶健方立在窗边点燃……-根香烟,同时,透过烟雾看着他从小就熟悉的那一栋栋坚固高耸的建筑物。

  海,在不远处,像一个怀抱宽阔的母亲,静静哺育着亮丽耀眼的东方之珠。

  唐依娜从盥洗室走出来,带着一头微湿的鬈发与一身浓郁的玫瑰香,她走过去,立在窗的一边,神情显得渺茫。

  “要不要来一根?”他指指自己手上的烟。

  她摇头。

  他捕捉到她看向他时短暂的失神,像极了一只迷失了方向的雁。唐依娜是个奇怪的女人,洗完澡,穿着睡袍的她,看起来一副荏弱的模样,很容易引起男人的占有欲与保护欲。

  而这些,是陶健方目前最不需要的情绪,于是他偏过头不去看她。

  两人之间一阵沉默,缄默良久,唐依娜才说:“有时候,自甘堕落也包含一定的原则。”

  她轻轻带过,而他似乎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毕竟,他也得为她的自甘堕落负连带责任。

  “这是留在香港的最后一夜了!”她主动转移话题。

  “对! ”

  “想不想喝一杯?”

  接下来一个小时,他们坐在地毯上喝掉两瓶干邑白兰地,几乎烂醉如泥!

  “最后一夜了,你要不要我?”

  “不要!”他摇头,跟里闪着戏谑。

  “你不要?真的?”口中混杂着酒气和玫瑰吞气,唐依娜醉态魅人的凑近他追问,但不待他回答,她咯咯笑着说:“你不要,我要!”

  她翻身侧躺在他身边,轻轻念着Heinrich Heine

  海涅的诗句:

  My heart is like the ocean, (我心像大海)

  With storm and ebb and tide,(有着汹涌的波浪起伏)

  And many perls of beauty。

  With in its cavems hide. (在我的心胸之中,埋藏着美丽的珍珠。)

  她以为他睡着了,所以放任泪水汨汩的流!  

  她以为他睡着了,可是他没有!  

  第八章

  “相见不如怀念。”这无疑是叶腾和何旖旎现实的最佳写照。

  他们草草结束了这次的夏日野餐。

  答娜似乎颇讶异快快乐乐出们的两个人,为什么会冷冷淡淡的进门?尤其何旖旎膝上那篮几乎原封未动的野餐,教答娜错愕。当然,她没有追究的权利,可却也从不错过幸灾乐祸的机会。

  阿腾沉着脸推何旖旎进绿屋后不久,何旖旎第N次瞥见答娜那诡谲的笑容,不过,答娜的种种诡异举动,在河旖旎看夹只觉可笑,并不在乎。而让她较难坦然以对的是,她似乎比较在意阿腾脸上那仿佛被狠狠踹了一脚,却仍装作无动于衷的表情。

  不幸的是,重重踹他这一脚的人,是她!

  从溪边回到绿屋的沿途,阿腾一迳绷着个铁青的脸。

  好不容易回到绿屋,情绪仍处于极端沮丧的阿腾突然开口了,他对情绪仍处于极端恶劣的她说了一段令人惊愕的话。  

  “或许,你期望一个男人的担当是正确的。但,有时候有担当的结果并不保证就是喜剧收场。”阿腾微侧着头,苍凉一笑。“河豚可能忘了告诉你,参巴和阿俪结婚之后几个月,阿俪因难产过世了。”  

  阿俪死了,因为难产!  

  那时,她还那么年轻啊!花样年华的十七、八岁!

  得知阿俪的早逝,令何旖旎稀嘘不已,也教她不得不重新思考对阿腾的态度是否过于苛刻、严厉?

  会对阿腾说那样狠心的话,是正在气头上。她气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漠视她的警告,一再侵犯她,然而,她更气的是自己。

  可她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毅力尚不足以抵抗他那英俊深刻的脸庞,截然不同于陶健方斯文的脸孔,她多么希望能再次伸出手去抚慰;混合着烟味、汗味的男性气息拂过她鼻端,教她忍不住眷恋……

  可那一切是那么虚幻,等明天阿典师拆掉她腿上的夹板,她要和钟珍和常茵永远离开这里了,就如同徐志摩说的“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而她也不该心软。

  总之,对叶腾仁慈,就是对自己残酷。

  晚餐前,她就这么告诉自己:和阴郁着脸、不发一语的阿腾一起吃晚餐时,她也是这么告诉自己;直到万籁俱寂的夜里,心情渐趋平静的现在,她还是这么告诉自己。

  可惜,她维持平静的时间并不长,先是被从天花板凌空飞下落在她秀发上的蟑螂猛吓了她一跳,好不容易摆脱那只蟑螂,墙上赫然又出现一只硕大的蜘蛛。

  她惶乱的跌下床,连带的她的平静也跌碎了,于是她开始尖叫,比那日摔下土石流还骇人。

  夜深人静、阿腾跌跌撞撞的冲进来。“小旖,你还好吗?发生了什么事?”

  顺着哭声,阿腾准确的摸索到她身旁,直觉的拥住她。“怎么回事?小旖!他蹙起浓眉,无法眼观四面,却谨慎的耳听八方。”

  他过分警戒的表情,今何旖旎惊觉自己的小题大作,又感觉奇异的放松。“没事……只是两只不速之客、一只蟑螂和一只蜘蛛,他们突然出现,我从没见过那么大只的蜘蛛……”越解释,她越觉难为情。

  “吓坏了!”阿腾抿抿嘴,想笑,却又像怕伤了她自尊似的勉强克制。“在哪里?我帮你赶走它们。”

  “跑掉了!”何旖旎看看墙面,又看看阿腾,这才发现他衣衫不整——说他赤身露体还差不多。

  他没有穿上衣,牛仔裤的拉链也只拉了一半,或许,该说他还来不及拉上。

  他的胸膛是成年男子般的壮硕结实,既不苍白、也不黝黑,那带点古铜色的肌肤,散发出无穷的男性魅力。有好一刻,何旖旎觉得熟悉的感觉全回来了——她贴着他的胸膛呼吸,两人气息交融……  

  “小旖!”他的叫唤声惊起了她。  

  她既渴望又恐惧的挣出他的臂弯,她想说话,喉咙却干得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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