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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她想回家,想窝在房里,想用棉被把自己闷死,呜……她不要上学堂啦!

  不知过了多久,她吸吸鼻子再次鼓起勇气想迈步向前,男子的声音却在她身后响起——

  “为什么不进去?”

  窦金宝惊呼一声,几乎整个人跳了起来。

  “……师、师傅……”回身看见那袭素衫,她微喘著气僵硬笑著,双眸中闪过无数心绪。

  不太对劲。

  年永春眉心皱折,迅速来到她面前。

  “你受伤了?”难不成又跟谁打架引她脸色太过苍白,连唇办颜色都变淡,彷佛随时会晕厥。

  “……我没、没事。”仰起下巴,她倔强地摇了摇头。

  那对徐朗的眼细眯起来,不由分说,素袖已扣住她的右腕。

  “师傅……你要做什么?”

  呜,她现在一点儿也不想动,什么都不想做。但如果……师傅愿意让她抱一抱,闻闻他身上的舒爽气味,或者就不会这么沮丧了。

  年永春五指已暗暗掐住她的手脉,微微沉吟,跟著一掌轻轻抚上她的额。

  “你身体不适?生病了?”见窦金宝抿唇不语,他著急了,牵著她便走。“师傅先送你回四海镳局。”

  “不不不——”不要啊!别走那么大步啊!

  糟——窦金宝心中忍不住哀号,肚子一闷,一股黏腻的热潮已肆无忌惮地流出,隐约……彷佛……好像……八成是……渗在裤上了。

  她忽然甩开他的手,整个背紧紧贴在墙上,大眼惊惧地瞠著。

  “怎么了?是不是肚子痛?”

  语气微扬,他神情亦跟著紧绷,正打算趋前扳开她按住肚腹的手——

  “不不不,我不是肚子痛。师傅你你、你别过来啦!”她拚命摇头。

  太丢脸、太丢脸、太丢睑啦!呜……

  “人家本来没事的,人家只是……只是肚子有一点点闷而已,人家只是不喜欢这样……”

  满腹的不安被戳出一个小洞,瞬间,所有的委屈全一占脑儿地往外冲,她瘪瘪嘴,终是忍不住放声大哭——

  “呜哇——师傅,我不喜欢这样,不喜欢不喜欢啦!为什么女儿家就得这样?我讨厌一个月一次,呜哇——我不要啦!呜哇——”

  原是怕他靠近,这时她却像溺水者抓住浮木般扑进他怀里,双手还紧紧抱住他的腰际。

  终于,年永春懂了怀中小姑娘的忧虑。

  四平八稳地躺在陌生的床榻上,这空气很熟悉,是师傅的气味,清清爽爽,带著难以言喻的安定力量。

  这处屋房就建在学堂后头,是年永春的住所,里头的摆设十分朴素,除寻常家俱外,墙边还设了许多书架,架上自然摆满书册。

  一个时辰前,窦金宝哭著被年永春带来这里,接下来的事情实在太丢脸,她拒绝回想,反正是年永春一个口令、一个动作——

  帮她张罗清水、替她准备乾净的巾帕、哄她别哭、要她自个儿清洗身子……

  窦金宝对于整个过程是一片模糊,如今,心情稳定下来,她已换上师傅的裤衫,乖乖地躺在师傅的榻上。

  脸蛋好烫、眼睛哭得好酸,想她四海小金宝也有这般凄惨落魄的时候,真算得上是一生的耻辱了。

  这事要是教旁人知道,她一世英名尽毁,唯一庆幸的是师傅口风紧,肯定会帮她保守秘密的。

  思绪转到这里,心忽地一荡,脑海中浮现山那张好看得没法挑剔的脸容,眉目间尽是关怀颜色……

  她方寸又荡,深深吸了口气,入鼻全是他的气味,在胸腔里流连,一时间,心脏飞快地鼓动起来,两团红晕在颊边绽了开。

  奇怪,她是怎么了?

  印象中,云姨和大姊没提过会有这样的症状啊?!

  唉唉地叹气,她拉起薄被往脸上一盖,适才莫名的沮丧已消除大半,如今浮上心头的感觉却教她加倍莫名。

  有人拉她的被子!

  轻咦一声,她主动将薄被掀开,近距离对上男子徐和的目光,后者悄然无声地步进,正坐在榻边凝视著她。

  “还会难受吗?”他问,手背轻轻贴在她额上。

  窦金宝因他这举动,心又跳得乱了节拍,抿唇屏气,大眼眨也不敢眨。

  他收回手,露出柔软的笑。

  “体温有点高,应是无碍。”

  “云姨说……这是正常的。葵、葵葵水来的时候,体温都会比寻常时候高。我、我没有发烧。”她身子壮得跟牛似地。

  说实话,年永春刚开始真有些不知所措,毕竟,他从未处理过这样的“意外”。但金宝儿的苹果脸就像刚由水中捞出,红通通的挂满泪珠,哭声著实委屈、著实沮丧,他为人师傅的只想为她排忧解难,哪还管得了该有的男女界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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