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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玉铎元平躺在厚毛毡上,身上覆着一条老旧的羊毛毯子,毯子底下的一手悄悄挪至丹田处,轻按。

  他徐徐纳息,再慢慢吐出,如此重复好几次,才勉强把折腾人的晕眩驱出。

  女人压住他半边胸膛,睡在他臂弯里,黑墨墨的长发早被火盆子燃出的热度烘干,此时正静谧谧与他散乱发丝交缠夹杂,便如两具年轻躯体亲密相贴,她手臂还轻搭着他的肩,一只腿无意识地勾住他的。

  他们的“走婚”走得太癫狂了些,那一大澡盆的水有一半都溅洒到盆外,还把搁得较近的两只火盆子“逤”地浇熄,徒留丝缕残烟。

  她明明是处子,货真价实的大姑娘,“悍”起来却比脱兔……不,比脱缰野马更难掌控!

  行为难以逆料,狠性无法想像,胆大包过天,然后是绝对的激烈交锋。两人对峙、激拥、抗衡、再激拥,翻云覆雨、唇舌相亲,直到完全熟悉彼此如铁、如火炬、如花、如蜜瓮的身躯,男与女才真正“走婚”在一起。

  晕眩又兴一波,越回想,脑子越热,他再次合眼调息。

  帐外呼呼的风声犹在,里边仍有春情残留,蜷伏在身旁的柔馥女体忽而动了动,畏冷般往他怀里钻来。

  他下意识环搂女子的纤腰,原搁于丹田处的温掌在自个儿尚不能反应前便爬上她的肤,缓缓抚触,愈抚愈着迷,然后来到她左上臂时不禁顿了顿。

  他淡淡掀开眼睫,指劲放得极轻,在毛毯下触摸那道刚愈合不久的刀伤,内心的迷惑渐聚渐多。怎么会同她走到这种境地?模模糊糊的,竟觉得他们俩真能在一块儿,走很长、很长的一辈子。

  他原先不是极厌恶她吗?

  即便厌恶之感已淡,终究还是心怀提防,不是吗?

  ……若能怀上孩子,那也很好,我还挺想要有个小娃儿。

  小娃儿?

  她和他的?

  浑身陡热,压下的晕眩又凶猛起来,心口如涌泉般不明所以地直冒出什么。

  他陷在思绪中兀自挣扎,没留神她的伤处,力道略重地握痛她了。

  “唔……”石云秋微微一颤,醒觉过来,羽睫慵懒掀动。

  她鼻子和红颊在男人胸前蹭了几下,迷惘地抬起脸容,嘴一瘪。“会痛……”轻蹙秀眉,略透出委屈的神气。

  “对不起。”虽已立即松手,到底伤了她。玉铎元一时间深感内疚,尤其明白她硬性又刁傲、极能忍痛,现下却松口对他喊疼了。

  “我……对不起。”他没察觉自个儿的掌心像捧着刚出生的雏鸟或小猫般,好小心地捧着她的左臂。

  “原来全是骗人的,还是痛啊!”她边吸气边挪动娇躯,意识渐清醒。

  “什、什么?”他挑眉。

  星瞳睨了他一眼,颊畔暖红。“唔……我听人说过,第一次若在热水里做,比较不那么痛,结果还是痛,被骗了。”又唉唉地哼了两声,她动作僵硬,整个人儿几是贴着他乱蹭。

  晕……

  原来此痛非彼痛!

  玉铎元气息紊乱,血气如万马奔腾,只得一把抱紧她,将她扣在自己身上。

  “是谁如野马般一上来就横冲乱撞?要慢慢来,你偏不肯,非得如此折腾才快活吗?痛成这样怪谁?”

  “是啊,我快活了,我谁也不怪。”她温驯地由着他抱,忽而笑了,眉开眼儿弯,清秀面庞别有韵致,竟格外可爱。

  “那就别喊。”

  “我快活了,憋着多难受,为什么不能喊?你不是也喊了?还叫得好响,外头的牛羊马全听见了。”

  她她她……真是够了!“我说的是喊痛!真快活就别喊痛!”

  “快活时能尽情喊,喊得羊皮帐子塌落也无所谓,为什么痛就喊不得?哇啊!连痛都不能哀叫个一、两声,你这人未免太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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