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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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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笑非笑,不答话,所以便是默认了吧?只是啊只是……“为何帮我?”夏晓清不禁要问。 “因为我想。”他语气仍慢吞吞每个字轻月清楚。“再有,正如明玉方才对你说的,因我中意你,想让你为我所用。” 听到“中意你”三个字,她心口猛窜,怦怦、咚咚直闹,最后那一句实在话却在她冒热脑门上浇淋了一大盆水。其实已知他的想法,此“中意”之说无关男女之情,只是他突然直直道出,终究惹得她神思翻腾,双耳发热。 暗暗攥紧双手,她吁出一口气。 “往后别再这样做,别让明玉、澄心来夏家寻我。” 她怕力量太小,无法护她们俩周全,就如今日在账房院内闹开的那一场。 “好,她们不去寻你,换你来找她们,如何?”他在跟她讨一个明确答复,要嘛,小姊妹俩带护卫三天两头上夏家闹,要嘛,她乖乖去他的地盘,就两种选择,瞧她要哪个。 夏晓清想起深入北坡竹林的那条小道,想起建在一片绿意器然间的宅第,想起与他初次会面、那个繁花似锦的“绮云园”……他昨儿个才问她的事,今日已杀上门来要她回答,要她去当那个有些诡异的“西席”,还须当得甘心情愿。 他这人表面斯文有礼,手段却强势得紧,她落进这个局,还能有什么作为? “……我去。”她答得有些闷。 “很好。” 她看向他,见他笑开,咧出两排白而齐整的牙,右颊竟有一朵笑涡! 好……好“可怕”! 她晕晕然,气息不稳兼心音如鼓,整个人不太舒服。 手指在袖中交握绞紧,悄悄捏疼自己,她再次撇开脸往外看。 这一段河道来到庆阳养蚕户聚集之处,没有前一段河道热闹,两岸相通的石拱桥也少了些。她想,总不能一直静默不说话,他既想找商机,她这条“地头蛇”或者该为他说解说解。 哪知,又是一长两短、两短一长的哨笛声! 她引颈张望,见那哨笛声是泊在不远处的一行船货帮汉子所发出,待对方落了声,如她所想,船首的少年小厮亦吹起哨笛回应。 然后,她蓦地转过身。 秀气清眸张得圆亮,她一瞬也不瞬,仿佛他突然生出三头六臂。 “他们是你的人!”胸脯起伏微剧,她轻喘,又努力稳住呼息。“这一趟下来,那些行船收货、卸货的人,很多都是你的人……你根本不是来看植桑养蚕、纺纱制绸的活儿,船货帮既在你掌下,这条河道两岸的大小事,你又怎可能不知?哪是需要谁替你说解!” 宫静川同样一瞬也不瞬地瞧她,看得那样深,目光仿佛极畅意,因为很喜欢这样敏锐且聪慧的人,这样的她,让他惊艳、着迷,让他中意得不得了,能网罗这样的人到他底下做事,实是一大乐事。 “‘松辽宫家’在北方有自个儿的马货帮,但毕竟是‘南船北马’,想将生意打进南方,除了陆运也得顾及水运。”他禁不住再次露笑,很欢畅、很真诚的那种笑,笑时,颊面上又浮动单个笑涡,全然不想掩盖本性,和盘托出—— “宫家对南方水运到底是初出茅庐,尚需老经验的师傅指示,那些人倒不全是在我底下做事,跟‘松辽宫家’应是合伙关系,在南方,宫家客随主便,在北方,他们就入乡随俗,总之是一起寻机挣钱,相生双赢。” “你来到南方,就为船货帮之事?”她呐声问,眸底泛开幽光。 “算是。”腿上的不适已舒缓过来,他拉开温膝的厚布团,将那东西搁至一旁,展袖拂过衫襬。 算是……如此听来,他南下尚有其他目的了。 她未再追问,只觉他淡漠深沉,真是笑了,又让她目眩神迷。 在他面前,她这样“浅”,这样的笨拙……明明无须在意,她却又在意,这般起落盘结、患得患失的心思从未有过啊…… 夏晓清,你是怎么了? 眼前女子侧颜对他,敛眉凝容,沉思的柔软轮廓引诱他静静去看,如赏一幅清冷深邈的秋水长天图。 轻风迎入,篷船在此时切进一条略窄的河道,能清楚看见岸上人家的买卖,宫静川撩开飘至颊面的一绺发,温声中犹带笑,徐慢道—— “你说这河道两边的大小事,我怎可能不知,唔……那些人在干什么,我还真就不知,有劳姑娘替在下解惑了。” 晓清回过神,飞快看他一眼,又循着他的目光看去。 有五、六只轻舟,舟上算一算约莫十数人,全是女尼,这群尼众刚与岸上人家做完买卖,乘着小舟正要离去。 见状,她眨眨眸,嘴角不禁柔软。 “那是城外‘静慈庵’的女师父们,那座庵堂收容了一些无家可归的妇孺,师父们在庵堂外的坡地种植一大片桑树,采收桑叶卖子城内的养蚕人家,换些钱贴补——”身旁男人突然站起,她话陡顿,回眸去看,心下不由一惊。 宫静川脸色骤变,什么淡漠、沉静全灰飞烟灭了。 他目光炯然而深厉,直勾勾注视那群即将离去的女尼,恨不得将人瞪穿似的。 到底他在看什么? 抑或,看谁?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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