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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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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说得过满,在当下把退路全给封死,待出了差池,弄得进退维谷才来掌自个儿嘴巴,可就是狼狈了啊! 不过……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吧!他十三年前的那一次沈默,倒是无意间替自己留下了后路,教他今日真“厚颜无耻”地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姑娘求援,也不会搞得太难堪吧? 坐在“天龙堂”的大厅里,他心中竟是苦笑。 今年的秋似乎来得早了些,桂花纷纷染白枝桠,又纷纷教风吹离了蕊心。在城外、在河岸、在他策马往南的一路上,随处可见秋临景致,让他鼻尖总嗅到那股淡混了泥味的自然清香。 此番,他再次代表父兄南下“天龙堂”,虽说是作江湖上、门派对门派之间的寻常拜访,但“南岳天龙堂”与“刀家五虎门”的情谊毕竟不同,杜天龙夫妇见着他,着实亲热地与他说话,早将他瞧作一家人似的。 杜夫人在谈话间还对他问及了近来家里的状况,刀恩海沈稳以对、据实以告,表示家人都安好,而娘亲从去年入冬感染风寒,在床榻上连躺了好几个月后,如今病情也见好转,应无大碍。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仍得好生照看才行啊!”杜夫人轻声叮咛。 “恩海贤侄难得来一趟,索性就多留些时候,我让管事将几年前购得的老山蔘和几味补气的药材准备一番,离去时好让你带回‘五虎门”,给你娘亲补补身子。”杜天龙坐在紫木太师椅上,轻拂了拂及胸的美髯,语气温和,双目如炬地望着端坐在堂下右侧的黑衣男子。 刀恩海黝脸沈静,恭谨道:“杜伯伯、杜伯母的好意,恩海心领了,只是老山蔘和几味补药定是极难到手,这礼太过贵重,恩海不能——” 杜天龙抬起手阻断他的话。 “什么贵重不贵重?那些东西是给你娘亲,可不是给你,连这份小小的礼你也不接受,如此推辞,莫不是太见外了?” “愚侄不敢。”深目一敛,掩掉几分心思,他嗓音持平又道:“既是如此,恩海就恭敬不如从命。” 这阵子发生了不少事,大大小小的,扰动他原本尚能把稳住的心湖,便是如此,使得他对于此次拜会“南岳天龙堂”,表面上虽仍平静,内心却充满难以言喻的躁动和不安,像极一匹久被围困在栅栏里的骏马,甩鬃踏蹄地、急切地欲要冲出。 堂上,杜天龙夫妇突然暗暗地相视了眼,别具深意地笑了笑。跟着,杜夫人眸光柔和地调向刀恩海,毫无预警地扯出另一个话题—— “就我所知,兴武与你年岁相当,算一算,你也到了而立之年了吧?” “是。再过两个月,恰满三十。”尽管有些讶异这突如其来的问话,他并未表现出来。 杜夫人一叹。“都三十了,兴武与你相当,现下却被留在年家的武汉行会,都三个年头过去了,也不知何时才能返回?” 十三年前遭“五毒派”半路伏击,杜击玉心脉严重受损,杜、刀两家曾为她延请数位名医,可惜的是,虽诊出了病因,也明白得对症下药,问题这药不是轻易便能入手,得取得“西塞一派”以整株珍贵无匹的“七色蓟”炼制而成的“续命还魂丹”才行。 几经查访后才获知,“西塞一派”殷氏的唯一传人早离开大雪山,现居于武汉“年家行会”。 三年前,裴兴武带着小师妹杜击玉上“年家行会”求药,那位殷家姑娘最后虽应承了,答应在往后七年间,每年送上一颗“续命还魂丹”,待七颗丹药尽数服下,杜击玉受损的心脉便能回复原样。只是,那姑娘却要裴兴武长留下来作为交换条件。 当初知闻了此事,刀恩海喉中泛酸,像是谁掐住他的心般,一挤一放,把里头不断冒出的酸味给推挤出来。 能求到药、治好病,恢复他初见她时那活泼模样,他为她感到无限欢喜,几想冲到一处无人之境,狂声大呼,将那些快活痛快喊出,只是啊……他心里同时生出古怪的懊恼,也生出了无以名状的失意,因为……替她求得续命丹药的人,是别的男子,不是他。 为什么反常至此? 那是因……太在意她? 远远超出道义上的在意,是否表示……他心里有她?! 这想法似一道锐光划过脑际,他太阳穴突跳,遂又思及这几载的梦境,脑中更乱,眉峰成峦。 “恩海啊……”杜夫人忽地唤他。 “是。”他忙收敛心神。 像是感慨完了,她啜了口香茶,跟着如闲话家常般,笑咪咪地问:“可有喜爱的姑娘?” 刀恩海一愕,浓眉飞挑。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都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纪,倘若尚无心上人,趁这几日留在衡阳,杜伯母帮你物色几位好姑娘吧?” 杜天龙拂髯颔首,在旁帮腔道:“是啊,这主意挺好,很可以试试。若真有看对眼的姑娘,杜伯伯出面帮你提亲,不成问题的。” “呃……我……这……”欲言又止,他胸口发烫,那热气随即冲上脑门,幸得他肤色黝黑,勉强掩住了一脸薄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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