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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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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守余抿唇不语,兀自思索著他口中的描述。他话中未提妻儿,是不打算娶妻生子?抑或是有这样的念想,却寻不到合意的姑娘? 落霞说,那些安排来与他相亲的人家,瞧见他的模样,不是吓得落荒而逃,便是当场晕厥了事。 可她不明白,他仅是较寻常汉子高壮魁梧、笑声浑厚了些,他是肤黝如炭、五官粗犷,即便不属于温柔相公,也是有担当的好儿郎。 那些寻觅良缘的姑娘们,怎么就瞧不到他的好处? 胸口有些闷塞,像压著一块好重的大石,想到他曾与那么多女孩儿相亲,辛守余也不懂为什么自个儿会有这般反应。 行会敞开的大门两边,各站著一名十五、六岁模样的少年门僮,见两个混小子一副兴然嘴脸,正拿眼角余光偷瞄,年宗腾黝脸一热,忽地冲著那二人道: “三福,快去准备马车!广子也一块儿帮忙去。” 三福笑嘻嘻,“爷,您不是打算骑马载姑娘出游吗?” 广子嘻嘻笑,“虽然又多出一位,但咱敢担保,‘旋风’绝对载得动爷和两位姑娘,用不著再备马车,那多费事?”旋风正是年宗腾胯下座骑。 “妈的!游你个大头鬼,我这是要上码头去,才想顺道带人家姑娘出去走走,两个混小子,要你们做点事还这么推三阻四的,太久没吃我的拳头了吗?” 见年宗腾双目喷火,作势欲要下马,三福和广子吓得抱头鼠窜,乱喳呼著—— “哇啊!爷,咱们也是为您著想,一心维护您的福祉呀!” “福你个蛋!”黝黑大汉如鹰扑兔,出手即中。 “爷!有姑娘在场,别这么粗野,会讨不到老婆的,您您您忘记先前的教训了吗?哇哇哇!别勒咱脖子,呜~~” “什么先前的教训?我先教训你们两个!” 辛守余就立在原地,一手还抓著辛倚安衣袖,秀眸瞠圆,瞅著门前的骚动。 这是……怎么回事? 年宗腾左右两边的粗臂各勒住三福和广子的颈项,他立在那儿如一座大山,吼声如雷,让两颗头颅互顶,还相互磨来磨去,磨得那两名少年发髻散得乱七八糟,哀哀胡叫。 隐忍不住,在短暂的错愕过后,辛守余忽地掩唇笑出声来。 她一笑,身旁的辛倚安也跟著笑开了,姊妹俩儿的笑音清脆层叠,一是柔软,一是天真。 年宗腾微怔,黝脸陡抬,定定地望著辛守余带笑雪颜。 她笑起来真美,比条条丰润鲜红的辣椒还美,由喉头直呛到他心底。 他不觉自个儿用在她身上的形容词哪儿古怪,也不觉与她并肩而立的倚安笑起来较她还美,或者是物以稀为贵的心态作祟,就觉她那朵笑纯然欢喜、纯然惬意,美得教人屏息,至少……已让他忘记呼吸。 “呼——”他涨红脸,陡地吐出重喘,胸肺里的紧绷终于得以抒解。 辛守余脸微热,淡淡敛下笑意,启唇轻语:“年爷,你带著倚安出去便好,我就不去了,用不著再让人备车……你放开两位小哥吧!” 姑娘的话犹如圣旨,一入耳,年宗腾粗臂倏地放松。 抓著机会,三福和广子连忙分向两边跳开,抱著头,哭丧著脸,还要呜呜乱鸣著—— “辛大姑娘,您不去不成,真要不去,爷会勃死咱俩的。” “勒死事小,辣死事大,爷恶毒起来,还要罚咱俩吞辣椒,上回辣得咱屁眼都快开花,呜呜呜……” 原来那些成串的辣椒还有这等用途。辛守余欲要笑出,连忙忍住。 这会子,不仅是脸庞,连颈子也涨红了,年宗腾眯起细长双目,冲著那两个不知死活的混小子低咆:“这回,我包你们俩屁眼肯定开花!” 哇啊~~“马车、马车,马上有车!”三福和广子扯嗓喳呼,连忙跳起来要去备车,两个还险些撞作一团。 见状,辛守余本欲再次出声婉拒,不愿又添此麻烦,却听见一男子清嗓由门内传出:“那也不必。我正打算随小阿叔上码头瞧瞧,若不嫌弃,在下很愿意与辛大姑娘共乘一骑。” 一双锦靴跨出大门门槛,年永昌身后还跟著自个儿的贴身小厮传银,后者怀里捧著一大叠刚与帐房的几名先生一块儿核对过的帐本子。 他和颜悦色地朝著辛家大姑娘微笑,笑得斯文无害,可一旁,另一名年家男子却是剑眉成峦,双目眯得更细。 这号称年家十九代子弟中,最为奸险恶毒的小子,到底要啥儿把戏? 年宗腾暗自磨牙,掌心发痒,竟有股子冲动,想一个箭步过去,抬手遮住鹅蛋脸姑娘的美目,要她别去瞧那小子暗藏奸策的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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