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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啪答”一响,木家公子后脑勺挨了娘亲一记铁沙掌。

  “见鬼啦!谁说咱儿不让茆儿进门?你这不孝子,要敢不娶她,老娘……老娘死给你看!”   

  男人跨步疾奔、行速好快,辛守余不知这是否便是武艺中的轻身功夫,只觉风由耳际飞掠,吹扬乌软发丝。

  她下意识将脸贴近那宽阔胸怀,汲取他身上沉稳的气息,小手原扯著他的衣衫,他忽地一个跃拔,她轻呼了声,藕臂随即环在他的腰身。

  约莫过了一刻钟,他步履回缓,辛守余掀开眼睫,发现两人已返回行会。

  他犹挟抱著她经过前院、大厅和回廊,往后院步去,待跨进厢房,辛守余脸容便如垂挂在外边的辣椒串,烧红火辣,因行会里已有不少底下人瞧见他的行径,适才在回廊转角,甚至还遇上安大娘,想著她惊奇、戏谑的眼神,辛守余不禁暗自呻吟。

  房中宁静,男子松开健臂,终教她双脚落地。

  他深眸俯视,她仰首回凝,静谧谧的氛围散漫著微妙的情愫,彷佛要将彼此看进神魂深幽处。

  “马……”她似在叹息。

  “什么?”

  “你把马留在大街上了。”

  年宗腾“咦”了一声,咧开嘴,“你不提我倒忘了。不过,旋风自个儿寻得到路回来,现下说不准已在门口。”

  “……那、那很好。”她点点头。

  两人又沉默下来,那微妙情愫较先前更浓郁,连呼吸都不禁小心翼翼起来。

  忽地,年宗腾低语:“你不鸣则已,一开口就拆了那位张半仙的招牌,往后,恐怕没谁要上他的相命摊子测字问卜了。”

  她小嘴微张,试著要出声,一时间却找不到话,只是迷惑著,他为何站得这么近?近得那体热已温烫了她,在这深秋里,她感受不到一丝丝寒凉,额与背竟似要沁出薄汗。

  脸好热,她欲要抬手碰触,此一时刻才陡然醒觉,并非他故意贴近,而是她一双玉臂仍紧揽他腰际不放。

  “啊!”如同他身上涂满毒液,轻呼一声,她撤得极快,两手甚至还矫枉过正地藏在身后。

  “留神,别撞到桌角。”年宗腾出手如电地扶了她一把,见她犹如惊弓之鸟,心一沉,双掌没敢在姑娘素腰上多停留。

  对他才有的奇妙情怀,辛守余此刻已然明白,每一次的接触和靠近,在在震荡著她的心魂,可现下要自己镇静,装作若无其事,较先前任何时候都要困难。

  她心里好气,气自个儿胆小如鼠、这么优柔寡断、这么裹足不前。

  站定,她鼻息微促,不安地咬了咬软唇,终是轻叹道:“腾哥……我、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我得罪了那位张半仙,你又护著我,他会把帐也一块儿记到你头上的,今天这事,我强出头,是不是太冲动了?”

  年宗腾稳下意志,隐忍著想碰触她的欲念,笑道:“这麻烦惹得好,你强出头出得好,见你在众人面前侃侃而谈,说得头头是道,我都不知有多钦服。”

  她双颊又热,腼腆地瞅向他,“那仅是巧辩,这测字之术人人皆能解,懂得其中技巧,靠著临机应变,自能说得天花乱坠,又有什么值得说嘴?”

  见她眸底升起落寞,年宗腾沉吟著,忽地问:“从小到大,除测字之术外,你还向辛爷学了什么?”

  辛守余狐疑地眨动丽睫,仍乖乖回道:“批八字、紫微斗数、手面相、姓名学、择日与风水,还有卜卦和易经等等,而奇门遁甲只学了点皮毛……”

  “那好。”他颔首,“你也替我测字。”迅速环顾四周,寻下到笔纸,他干脆倒出一杯茶水,以指沾茶,直接在桌面写下。

  “就测这个字。”

  辛守余怔怔垂眸,这一瞧,不禁目瞪口呆,又是一个“茆”字。

  “……你要问什么?”

  “能测出什么,便问什么。”他回得潇洒也笼统。

  定了定神,她软唇轻启,凭著本能,一长串的释意流泄而出;

  “此字上“艹”下“卯”, “艹”为“菜”之首、

  “果”之头,在阴阳五行中,“卯”又意指“金”,论季节则是秋季,正是现下这个时节,反映在五脏内腑上,指的便是肠道。意思就是说,今年秋天,可能将因燥热的关系,使得肠道运作不顺畅,要多食野菜鲜果,少食肉,要不然……出恭的时候可能……嗯……”鹅蛋脸像要蒸出一层红雾。

  这会儿,换年宗腾发怔,似乎没料到她会说出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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