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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这女人,她摆明占他便宜了?!妹夫?好……极好……刀义天和他娶来的婆娘,都不是啥儿好东西!不!整个“刀家五虎门”都不是个东西!特别是当他发觉慕娉婷和杜击玉似乎正抿唇忍俊时,心里加倍认定自己的想法。

  一旁,桂元芳不让旁人冷落她太久,忙伸手拉住两位刚认没几天的姊姊,边要站起身来。

  “别急着走嘛,今晚月色极佳,咱们不如——哇啊!”看来刀家酒窖里的珍藏后劲颇强,区区几小坛竟也醉得了她。噢,不不不,她没醉,仅是脚步不太稳,身子颠了颠。

  只是她这一颠,却颠出了一连串意外。

  两个被她扯住的刀家女眷见她步履踉跄,自是伸手要扶。击王一手尚搂着琴,另一手被握住,下意识把身子贴来给她靠,没留神脚下滚着好几个空酒坛,无端端这么一绊,她也站不稳了,娉婷急要搀住二人,力道不够,当场跟着遭殃。

  月光清幽的石园里,倏地传出惊心骚动——

  “哇啊……”“啊——”“小心!啊——”“砰!嗡嗡嗡……”最后一响是朱琴跳脱佳人怀抱,摔在石板地上发出的呜咽。

  “击玉!”“娉婷!”“桂圆!”回廊转角处,黑压压一群人冲将出来。

  “该死!你做了什么?!”不知谁在暴吼。

  他做了什么?

  傅长霄双目陡眯,唇勾冷笑。

  他什么也没做,仅是在那三个蠢女人滚作一地前,倏地起身避过,免得教她们压着他的衫袍。

  他兀自站在原处,任她们倒在脚边,何曾做过什么?

  他深沉不知底蕴的眼与一双熟悉的骄傲凤眸相接了。她跟那些人站在一块儿。

  虚迷的灯笼烛火下,白霜月神情怔怔然,半句不语,似乎千恩万想,亦不曾料及会瞧见眼前这一幕。

  她也以为他做过什么吗?

  双眉略深,心头火终如野火燎原般狂猛烧起,烧得博长雷喉中灼烫,直想纵声长啸之际,三条墨影已疾扑而至。

  来得好!

  狂心一激,斗意高涨,他袖底长鞭陡扬,先打刀二刀恩海那柄浑沉沉的乌刚刀,左臂与刀义天连绵过招,衫袍斜掠,又巧妙避开韩十三雄盛的拳风。

  三打一。众凌寡。这种事,走踏江湖多年的刀家兄弟与韩十三向来不屑为之。然,三个姑娘在傅长霄脚边倒作一地却是不争的事实,再加上傅长霄以往的所作所为,曾害得慕娉婷险些难产,要刀义天冷静下来怕是难了;而刀恩海更是宝贝爱妻,光见那把朱琴被摔毁,已怒出一片红雾,提刀便砍,不由分说的;至于韩十三,亦是不能教自个儿的小师妹有任何差池。

  三人合击一个,鞭声厉厉,破空入风,四条飞窜扑腾的身影乍见下犹若十余人交战,彼消我长,被迫我退,避其锋芒,攻其消乏。

  四人斗得凶狠,白霜月大惊,惊得脸色发白,怦怦促跳的心都快提到嗓口。

  留在刀家这几日,她晓得他心中不快,她亦想尽早随他回西塞,但头一日随刀家马队返回“五虎门”,她将事情详实说过,也得知刀家在江湖上已寻到不少强援后,本要即刻离去,刀义天却开口请她暂且留住。

  刀义天道,她去年成亲,婚礼办得好生仓促,即便后来在“白家寨”又办过一场,也没让人送喜帖入中原,实在不该,让刀家二老着实挂念,所以这回相见,理应多盘桓几日,也让刀家这边尽些心意,祝贺她成就姻缘。

  她极力婉拒,对方则极力慰留,连连出招,先是请慕娉婷和杜击玉当说客,后来连刀老夫人也亲自上阵。

  她一向吃软不吃硬,实在没法应付了,只是对着刀母告罪再告罪,然后拉着从头至尾不发一语、冷着一张脸的傅长霄掉头要走,刀义天却在这时欲笑不笑地问了句——

  “是有所忌惮,因此非走不可吗?”

  这话表面上是对住她说,所问的对象却是另有其人,而这位“其人”亦心知肚明得很,当场顿下走往门外的脚步,对她道出拜会刀家后的第一句话——

  “难得人家如此有心,盛情难却,你我便留下吧。”

  他姿态十分坚持,她感觉出他握住她小手的力道变深,瞳底的光隐晦难测。她一时间迷惑了。

  如今留在刀家已过五日,他绝口不提要走,对她而言却已至极限。夫妻一体,他不快活,她又哪能舒心呢?是以,就在今晚用过晚膳后,她便私下对刀家二老以及刀义天提过,打算明日离开。

  然而,无风无浪地撑过五日,怎么现下大风大浪全兴掀起来了?

  他没有理由这么做啊!

  他为何要对那三名女子下手?他承诺过,要与她一同回西塞生活,再不管江湖世事,她信他的。

  她一直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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