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阔故事汇 > 雷恩那 > 欲海花 > | 上一页 下一页 |
十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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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清喉头,她接着说:“我们几个都识水性,二姑娘泅泳之技更在众人之上,后来在岸边寻姑娘不获,咱们几个只得上‘丰裕客栈’相候。隔天落日前,姑娘终于赶至,岂料‘渔帮’的人不仅在江上狙击,陆路亦有人手接应,我们试了几天都无法顺利渡江过南浦。”她再次停顿,见柳归舟也跟着定住。 他虽未抬起头,却极专注倾听她所说的。 徐姑心一宽,莫名感到宽慰。说到底,或者真觉得花家女儿里,这会儿终于有个用不着“悔”的风流主。 “随波公子适才道,要我劝二姑娘缓着点来、赶不上无妨,这‘无妨’二字是您说的,可要我家二姑娘也做如是想,那是比登天还难。二姑娘为了渡江至南浦,连命也豁出去,明知那些人守株待兔,她也非闯不可。公子,您聪明盖世,近些年,江湖人谁不知‘随波公子’的名号,您能否告诉我这个什么也不懂的下人,我家二姑娘究竟吃错哈药,非得如此拚命不痛快?” “……她赌命豁出去,打算冒险夜渡三川至南浦,对头寻上,她要我别理会她,我又如何安下心?自然随她拚命。敌我双、方在三川岸边斗得凶狠,二姑娘一双眼被对方撒出的石灰弄伤,石灰入眼一融,能烧得人双目失明,后来余爷和三姑娘循着咱们落下的线索赶至,这才及时解救了险些被掳走的二姑娘。” 原来她的眼是这么弄伤的。 赶着渡三川至南浦,为来为去,究竟为何,他心中不早就雪亮得很? 真傻。 怎会惑痴成这模样? 让他……自以为淡然无意的心也随着闹出了什么。 他向来随波如意,半点不落方寸,说他随和温善,其实皆因无心,不把旁人、旁事搁入心坎,自然世间的人事物全如袖底风、如船过水,不着痕迹。对她,原也是如此,就是未料,心怎么发软了…… “公子要我劝姑娘缓着来、别急,您道这话我没劝过吗?但阻不了啊!她连着几日都没睡好,眼也伤了,我家三姑娘不让她赶上抑庄,可余爷担心公子您这口护心血拖太久,于是不顾三姑娘反对,听了二姑娘的话,带她渡江上南浦柳庄来。嗅……自从余爷时不时地来咱们‘飞霞楼’点拨姊妹们剑阵之法,这些年下来,我可头一次瞧三姑娘打得他这么狠,真恼他了。”师弟挨上打,只守不攻,只退不进,那是存心相让到底。 师弟对姑娘有了心,而他……而他…… “咳、咳……”胸内蓦然翻腾,行气微滞,如脱离了护心的那一抹暖稠,他淡蹙柳眉,定下心神,约莫两刻钟后才徐徐吐气。 此刻内劲充沛,他结束打坐,被什么吸引似的,起身走至窗边,透过一小道拇指粗的窗缝窥看。 廊道下的绿园里,一女三少年。 女的身上丝衫是主人家备上的新物,小宽袖,长裙如瀑,转起圈来裙如荷叶,完全是软呼呼、柔娇娇的姑娘家款式。 春寒犹在,她丝衫领边恰滚着一围兔毛,就见她动不动就抬手揉着毛领,偏着颊往上头摩擦,爱极似的。 他的一名前任侍童和两名现任侍童正围着她。“阳春和逢春得照顾公子,不是你的丫鬟,你不能这么支使他们俩。”十六岁的盛春像是一下子抽高身长,肩也宽,胸也厚实,但老妈子脾性似乎改不掉了。慵懒赖在榻椅上的花冷香听声辨位,玉手摸摸右边念书给她听的阳春的脑袋 瓜,再摸索地接过左边逢春刚煮好奉上的香茶,啜了口,冲左边甜甜一笑。 待喝过茶,她才循声扬颚,畏光的眸子仍闭着,一脸无辜地对着硬声硬气指责她的少年。 “盛春,我记得,你过十五就不当侍童了,开始学着帮你家公子在外头办事,怎么今儿个哪里都不去,还跟我赖在一块儿?你不行偷懒呀,这样不好。再有,阳春和逢春可是货真价实的潇洒少年郎,当然不是我的丫鬟,你要不信,就请他们俩脱裤子验明正身,他们身上有的,丫鬟可不见得有呢!” 阳春和逢春赶紧拉紧自个儿裤腰带,满脸戒备。 ……会气死! “你、你你……我家公子怎会栽在你手中啊?!”盛春咬牙切齿,满面红光,再瞥瞥随人搓圆揉扁都“奴”得毫无怨言的阳、逢二春,实在是一阵痛心。 “呵,盛春盛春,这问题我可不好解了,你要不要替人家问你主子去?顺便问他,栽在我手中,他乐不乐意、痛不痛快、快不快活?” “……”气到无言,满面红光变紫光。 花冷香伸展肢体,娇娇地打着呵欠,施恩般道:“好啦,盛春你也甭急,我把阳春和逢春还回去便是。你也晓得我病了整整五日,今儿个精气神才转好些,可撑不太久,我瞧我再去补个眠吧!”边说,她盈盈立起,许是热病初愈,再加上眼疾尚未除清,她忽地踉跄往前一颠,撞进面前少年怀里。 “喂!”尽管气到不行,盛春仍旧下意识张臂护住她。 刚稳住重心,花冷香也没一下子便退开,反倒欢喜无比地揽住少年颈项。 “盛春,原来你还是顾念我的!虽然你这样坏、这么不通情理、如此欠教训,到底仗义得很,没教姊姊我跌破头。咦?盛春,你变结实了呀!哇啊啊……盛春,你有两块硬硬的胸肌哪!” “我哪里是―你、你快放开!别靠过来!”少年的黝脸大赭,烧烫得厉害, 气恼中又添上什么,一时间闹不清楚。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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