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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男人的声音又有绷绷的味儿,尽管问话方式仍淡然徐缓,就是不太对劲。

  花冷香咬咬唇,无奈地“唉”了声。“就……我朝对头发出大把金针,对头还我一支鱼镖子,我一时不察、一心二用、一失足成千古恨,我以为闪得漂亮,哪知镖子从额角划过,我也跌进江里啦!”一顿,忙再补道:“不过镖子没毒的,我的血没毒,你尽可安心。”

  周遭又是一静。

  这会儿静得有点久,久到她眼珠子开始疑惑地在眼皮底下滚动,滚啊滚的,两扇翘睫也不太安分地颤着。

  “柳归舟,你在生气吗?”奇闻、奇闻哪!究竟谁招惹他?好本事!

  “适才,你手伸来就往我脸上捂,捂得我半张脸全是血,你知道吗?”

  “啊?”他语调依旧不高不低,但听进她耳里……好像她多对不起他。微怔,眼珠子定住不乱滚,她干笑了声。

  “呃……呵呵,我这不就是伤着眼睛,眼力模模糊糊,遇光就痛,所以才没能看清楚公子的花容月貌啊!”

  下意识再咬咬桃唇,她很勉强地睁眼,双眸酸涩烧疼,只蒙眬看见一张男人脸庞像离她极近。

  然后,她找到他的玄玉瞳了,黑得透亮的两丸,真漂亮。

  尽管其它部位全都糊作一片,她竟还寻得到他的眼,瞧,如此神俊一双眸,说是她迷航中的两盏引灯也不为过啊!想着,她不禁咧嘴笑,发现两盏“灯”湛了湛,瞇扁似的,她赶紧正正神色,气短短地叹。

  “唉,柳归舟,我虽然小小中镖又小小伤了眼,但血绝对不改其本色,仍是既纯又美,阳气饱饱。这次是我不够机灵,险些累了你,看在咱们几年交情的分上,你可别急着去认别家的血,唔……就算……就算你散人师尊哪天又给你找来一位新的纯阳女,你也等我这个旧的哪天真生不出血,再等你哪天真不饮血不成了,再去认,行不?”

  行不?

  行不?

  她没得到答复,也没心神继续追讨他一句承诺,她的朱唇被整个含住。

  带香的舌钻进她嘴里,无法抗拒这般美味绝品,于是她的小舌随之起舞,勾卷缠斗,舔吮啃咬……

  她想,她太用力、太贪婪,每一寸都想吸纳,每一个小动作都要追随,不放过,绝对不放开他。

  她像是尝到自己的血,也尝到他的血……

  日落前,花冷香体热忽而攀高。

  她浑身蜜肤泛出虚红,桃唇失色,风邪之气在五脏六腑漫窜,偏偏倾不出半滴汗,额头烧得没法清醒。因为无虑了、放松了、该护的人已护住,所以允许自个儿来场病吗?

  “随波公子,让我来侍候二姑娘吧。”徐姑垂手立在暖阁内,平声静气道。

  这座小暖阁是柳庄主子平时沐浴的所在,足可容纳三人的大浴盆是用整块天然石挖空打造的,石盆底下堆着无数烧红的鹅卵石,可让盆中水持续热度。

  柳归舟霸在石盆边的位子,动也没动。

  不知是否被侍童服侍得有点厌烦,现下想尝尝服侍别人是何滋味,他头也没回,比徐姑更平声静气道:“我来。我想你家二姑娘应该不会介意。”

  不仅不介意,肯定乐意得不得了!徐姑静觎着眼前这一幕。

  男人两袖高卷,挨在盆边,二姑娘玉体娇裸,半浸在热水里,男人在她的后颈垫着巾子,让她的头安稳且舒适地枕在石盆的厚边上,然后舀水清洗那头垂迤而下的青丝,更别提几刻钟前,在里侧那间引入满室蒸雾的小室内,这男人还将二姑娘搂在怀里一块儿打坐,他行气内修,让那口纯阳女血发挥最大功效,更要藉满室热气把她的汗蒸逼出来。要是二姑娘别昏,从头到尾自个儿感受,这会子真要乐得飞天了。

  “那就劳烦公子了。”她微一福身,正欲退出。

  “你们这几日想必多受折腾,往后若不及赶来柳庄,就劝你家二姑娘缓点来,无妨的。别像这次带伤又受寒,我可过意不去了。”

  徐姑脚步一定,盯着他神情清淡的侧颜,虽一时间听不出他话中其它涵义,倒听出他似乎想从她口中探出事情经过。

  “公子要过意不去的事,确实有那么一、两件。”

  她似笑非笑。

  “先说说咱们这次遇难的事,‘渔帮’的赵姑娘因心怜公子而恨上我家二姑娘,趁着咱们往南浦的水路上拦击猎捕,一路追过雁嘴峡……但我实在瞧不出公子有何可怜之处,倒是二姑娘可怜些。对外,像是公子的一块挡箭牌,把许多觊觎公子的目光先引将过去,自与公子相识以来,她安生日子可少了一大半;对内嘛,二姑娘每半年都得为您流足一碗血。”略顿,瞥了眼浴盆中女子受伤的手,那道新伤被护得极好,男人在伤上撒足药粉,浸浴过程时时查看有无弄湿。徐姑隐约勾唇,微叹道:“我家楼主常叹,她们花家女儿就这德行,一旦把男人看上眼、看上心,要悔都悔不成,只得甘心卖命。”

  柳归舟将沐过的女子青丝裹在布中压去湿意,俊脸也如徐姑似笑非笑,有些什么浮动,却也看不出个所以然。

  静过一会儿,他四两拨千斤问:“你们过雁嘴峡,怎么最后遇上我余师弟了?”

  徐姑道:“雁嘴峡没过完,二姑娘就被鱼镖打落水。原本咱们看情况不对,已准备弃船,约好若被江水冲散了,便在旧地方聚首,这旧地方指的是三川交会处的‘丰裕客栈’,哪知那支暗器来得好快,一时间也不知姑娘有无躲过,见她落水,我和其它几位遂也跳入江里……”男人手握巾子轻柔擦抚女子额面的举措,让她不禁一顿,她意识到自己嘴角真显笑了。

  兴许,二姑娘这块“挡箭牌”也没白挡,挡得男人真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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