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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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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归舟,你明儿一早回柳庄,我……我会早些去的,到那时,我再喂你纯阳,然后咱们再一块儿提早过中秋。” 她想去他的柳庄。 一年就两回,喂了血后,她可以厚着脸皮多赖几日,就她跟他两个,没谁会来。喂了血后,他是她的,可以任她玩、随她起舞。喂了血后,他们可以好在一块儿,欲浓火热地要好着。 她很是喜欢。 很是喜欢啊…… “徐姑,那我玩去了,五日后舫船回程,徐姑再来南浦埠接我。”说着,她一个轻纵,灵快地从甲板上跃落,怀里抱着一个双层大食盒。 “二姑娘,落着雨呢,把伞带上。”徐姑叮咛着。随船另一位姑姑作势欲抛来一把油纸伞,花冷香正腾出手要接,陡地发现头上的一幕细雨被挡住。 她微讶侧眸,冲着为她撑伞的黝黑少年笑咪咪。 “盛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体贴?你若时时都乖顺成这样,姑娘家可不把你疼进心里?”不正经地笑说,她又调头朝姑姑和大娘们挥挥手,道别后,这才重新把眸光放回盛春身上。 她眉微挑,竟觉少年黑肤闷红闷红的,忍不住关心问:“你发烧了吗?脸红得不太寻常呀!给大夫瞧过没?”手已伸近要去探他的额。 “我没事!”盛春重现坏脾气,偏头躲开她的碰触,臭着脸嚷嚷。“公子说你约莫这一、两天内会到,遣人接你过柳树林,怕你被摆下的阵法弄乱方向。我、我……今儿个轮到我来,要不是公子吩咐,我才不会等在这儿!” 和盛春斗嘴斗习惯了,花冷香对他的臭脸丝毫不以为意,自得自乐地笑。“好吧,我知你心里只你家公子一个,既是如此,就请盛春大爷快快领小女子上柳庄,好给你家公子喂血养命。”她献宝似地抱高怀里食盒,又笑。“若这些天一直落雨,怕是无月可赏,但我带来城里老店的各色月饼,见者有分呢!盛春吃不吃?” 少年乌亮的眼直瞪着她,面皮依旧闷红,有些欲言又止。 “……那个……其实以后……你也不必一年两回专程来给公子喂血。” 花冷香低“咦”了声,听不明白他话中意。 盛春轻嚷:“有人现在正在庄内帮公子治病,用不着你的血啦!” 用不着……你的血……杏眸先是微瞇,而后慢慢瞠圆。 她一瞬也不瞬地瞪人。 “喂!你有没有听懂我的话?你……你听了不开心吗?花冷香,你这什么表情?喂喂喂!”怀里被迫塞进一只大食盒,盛春下意识抱住,伞一时间没握紧还歪了一边,眼前的女子却丢下他跑开了。他先是一愣,随即拔腿追上,气急败坏地嚷嚷:“跑什么跑啊你?你、你……你跑啊,看能跑多快!没我领路,你怎么进柳树林啊?”简直莫名其妙! 他还想骂,但当真是莫名其妙,他瞥见她蓦然刷白了的脸,还有怔怔然的双眸,竟噤住声,一句话也骂不出了…… 这是怎么回事?她不懂啊! “你们……他、他是个男的……” 花冷香第一次让人拉着手进柳树林,盛春怕她神情恍惚到跟不上脚步,最后只得拉着她走。 出柳树林后,两人全淋得湿透,她也不理,直奔进柳庄那处她再熟悉不过的内院寝房,房中竟无人,被她此时狼狈模样小小吓住的阳春为她指出方向,她奔进设在侧边的宽敞客室,终于寻到他。榻上除他外,果然另有一人,那陌生客竟是……男的?! “不是女的,是男的,是男的……柳归舟……你怎么喜欢男的了?你、你还把他搂得这般亲昵……” 她好困惑,不能理解、不能理解……究竟发生何事? 柳归舟不得不抱住玉澄佛。 今日这位“佛公子”应他所求,亲上柳庄为他施异能治旧疾,他事前虽已问过细节,此际亲身经历更是倍感惊奇。对方双手能召出火团,火色由白至青,再由青转红,火掌朝他胸臆间拍落,他确定自己曾浑身浴火,却不灼不疼,只觉毛孔尽开,七窍通明。 “佛公子”每次为人医病,一旦将丹田之气运出,散功后,便意识昏迷,然只要昏睡一阵即会自行转醒。 对方施异能帮他,行功结束后正如事前所说的,将因精力耗损而突失意识,他不实时探臂抱住对方软倒的身躯,难道要他无情无义、过河拆桥地由着玉澄佛跌趴落地吗?花冷香奔进时,映入眼底的正是他怀抱美男这一幕。柳归舟估计她这一、两日将至,只是未料她会慌慌张张闯进,浑身尽湿,发丝黏在额面与颊畔上,轻布雨珠的小脸竟白苍苍。 她此时的模样他前所未见。 神态有些恍惚,她眸子却睁得大大的,一瞬也不瞬。再有,她适才似乎低喃什么,口中念念有词……她喃语着什么? “落着雨,你没撑伞吗?” 他忽而记起,得有人带她过柳树林,既有人前去接她,肯定有伞可撑,不可能如此粗心大意由着她淋成落汤鸡。 此一时际,三春全跟了来,他瞥见盛春也一身湿透,不禁暗蹙眉峰。 阳、逢二春赶过来接手照料昏睡的玉澄佛,柳归舟起身下榻,衣袍生绉他也不理,笔直走至犹自发怔的花冷香面前。 “怎么回事?”他视线落在女子苍白小脸上,问的却是一旁的盛春。 盛春硬着头皮把方才之事简快说过。“……我本以为她若知不需再一年两回喂血,会欢喜的,哪知她疯了似地跑,把一大盒月饼塞给我,转身就跑,我只好抓着伞硬追……” 柳归舟面色一沈,拉起她冰凉小手。 花冷香乖乖跟他走,只是离去前,张大的眸子一直望着榻上那男人。 她脑中像有无数思绪,有许多话欲问、欲说,但真要厘出个什么来,却找不到方向,她究竟要问什么? 舌尖好僵,唇瓣冰凉,心口骤缩剧胀,她费力压着那古怪的剧痛,直想弄明白那痛中带着什么。她想过又想,背脊窜过一阵冷颤,冲至脑门,她恍然一悟……原来啊原来,她是既惊且惧,既失意又落魄失魂,有什么蓦然间脱离她掌握,那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被毫无预警从她身上剥离…… “小香,把湿衣脱了,再不暖和起来会生病的。” “生、病……是了。她记起,他的病需要靠她呢! 她是他的“护心药”啊!但……有谁来帮他医治了。他怎么“换药”也不先知会她一声,偷偷就换,那人比她好,那人的血比她香、比她带劲吗?她似乎听见一声微幽的叹气。 满脑子疑问如雨后春笋般浮现,她要问他、她要问他……于是,努力寻找自个儿声音,很气自己怎么这么笨拙、如此粗心大意,竟把声音遗忘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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