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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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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一萼红只怕春深 入夜,下了一整日的细雨倒停了,徒有秋风来去。风里揉进泥壤与草青味,带着湿气,能拂出一身寒凉。她似是嗅到花味,花在夜中暗绽,冷香幽逸,她向来灵敏的鼻子竟分辨不出哪花种,于是,她下了客室的床榻,连件御寒外衣也没披,循着那花味踏出房门。 她走啊走,觎见主寝房的灯火犹自亮着,按她性情,她定是大大剌刺、大摇大摆地推门而入。一年就这两回,她可以理所当然与他腻在一起,怎可能让机会溜走……喔,不是,倘若在以往,她不必推那扇门,她人根本就是在上柳庄后,直接厚着脸皮窝进他帘后平榻内,而非单独睡在客室。 以前上柳庄,庄内家仆也会为她备好客室,但她从未用过,没想到今夜派上用场。她默默退出他的寝房,坚持睡在客室,似乎把他惹怒了。她不太明白,该是有什么东西不知觉间变化着,而她懵懵懂懂,不明白他,也不明白自己。但她知道的,他不再需要纯阳女血。 他不要她的血,她怎么要他这个人? 这些年来都是如此,她喂他血,然后他陪她玩。 突然,就这么结束了。 午后小暖阁的激烈欢爱,她蛮横玩着他,忍不住哭了,他陪她玩,但她再没有东西给他,能给的,他已不需要。 咬唇忍住叹息,她强让自己撇开脸,再次循着花香轻步。 迷邈香气在某扇门前尽散,她嗅不到了,微怔了怔,伫足片刻后,她极轻推门,跨进与她那端客室摆设一致的另一间客室。 她朝榻边走近,被派来服侍的逢春正睡在角落小床上,她没惊动他,就静静坐在榻边,借着透进窗的微弱月光打量已昏睡好几个时辰的柳庄贵客。 这“佛公子”生得也是好看的,似观音的宜男宜女相,清俊无端,眉间尚有一点朱砂痣……她啾着,把头偏到另一边再啾着,左瞧右看,明明“美食”当前,为何引不起她丁点儿饥饿感?还能找谁跟她玩呢? 她没了玩伴,会很寂寞呀! 她迷魂般探出指尖,想碰碰那朱砂痣究竟是天生、抑或点上的,指尖刚探到“佛公子”两眉处,差毫厘便能碰着,一道无形指气竟弹得她手指泛麻。 不很痛,就是热麻麻的,她低呼了声,忙收手握住自己的指。 逢春被吵醒,迷迷糊糊睁开眼,定睛看清,吓得忙翻身坐起。 什么时候演这一出啊? 二姑娘半夜不睡,不去窝在主子榻上,跑来赖在“佛公子”榻边……还、还被主子抓个正着吗” 柳归舟如夜风来去的修长身影无声地挪到她面前,朝她伸手。 他仍在恼怒,还是又被惹怒? 花冷香心头堵堵的,只觉他虽面无表情,漂亮的玄玉瞳似直喷火,她不懂他的怒气,就如同他不明白她的沮丧。揉着发麻手指,有些怨他,她咬唇斟酌了下,最后还是把手交出去。柳归舟大掌一握,如今儿个下午那般,再次牵着她走出客室。 花冷香原垂着蚝首乖乖跟随他的脚步,直到察觉他有意拉她回主寝房,心一跳,蓦地滞步不前。 “我不睡你的房!”她轻嚷,试图挣开他。 她这是闹哪门子别扭? 柳归舟没跟她拉拉扯扯,由着柔萸逃出他掌控。 他面庞冷峻,转身过来冷冷啾着她。 当真始料未及啊!他未曾想过,有一日得为这种“分不分房睡”的鸡毛蒜皮小事感到困惑和愤怒。 在小暖阁内抱紧她痴缠欢爱后,他原以为与她之间一切未变,只需再把“佛公子”的事解释过,只需让她明白,他不再需要她的纯阳女血。然而,事情不若他想的简单。欢爱后,他抱她回寝房,热烈缠绵过的娇躯浑无力般软软偎在他怀里,他为两人拭干身子,抱她上榻,从身后轻拥着她。她并未睡去,如一具布娃娃般窝在他臂弯里。 他凑唇在她耳畔低低叙说,从那则关于“佛公子”的流言传进他耳中开始说起,说到他前往江南亲自拜会,再说到两人的湖心小亭会面、孔桥上的谈话,最后又说到“佛公子”的异能医治。 能解释的,他全盘托出,分毫不留。 但,他就是不懂,为何她听过解释,似乎全然理解,但最后竟一个人默默地避到客室,跟他分、房、睡! 他还以为这些年来,对她时而天真、时而淘气豪放,又时而异想天开的脾性抓得十拿九稳的,可这一次真栽跟头了,搞不清楚她脑袋瓜里转些什么。 既然她坚持分房……好啊,那就分! 他也是有脾气的! 他阴沉着脸由她去,猜想她必定长夜难耐,毕竟来到柳庄,她从未独眠过,哪一次不是他伴在身旁?今夜,他寝房内灯火不熄,沉着气下意识静静等待,等待她迷途知返、自投罗网,等着她克制不住向他投诚。 他等啊等,本是盘坐在平榻上行气自修,心脉已无滞碍,他行气通畅无阻,内修事半功倍。如今损体再次重生,他该要万分欢喜,但就为着一个她,搞得自己最后竟心神不宁,不断想着她何时会来?她为何不来?她难道不再渴望?她究竟来不来? 杂乱无比的思绪充塞他整个脑子。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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