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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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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注视着邵慈若,齐尧开口问她。 “邵慈若是会攻击陌生人的,齐医生,你还是先走吧!”一旁的医护人员会错意,开口回答了齐尧,还一边把他向外推。 “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了?”看着终将如同一只受困囚笼的小动物一样被绑得劲弹不得的邵慈若,齐尧一边被往外推,口中一逞喃喃地问着。 不过,邵慈若仍然没有给他任何答案。 一反平日的燠热,今晚清冷如水,喷水池旁,一个孤单的人影坐在草地上,他望着天上的月色,面色十分凝重,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不多久,一阵细细的脚步声踏着青草地由另一方传来,轻轻的脚步由远而近,越接近他,速度反而变得越慢,到了后来,几乎从踏在草地上的足音都可以听出来人的迟疑。 原先坐在草地上人并没有开口催促,也没有回头,只是耐心地等着,不知等了多久,月几乎已到了中天,来人才走近他的背后。 “你来了,我原先以为今天他们不会放你出来的。”没有回头,齐尧淡淡地开口。 邵慈若没有回答,只是有些迟疑地把手轻轻地放在齐尧的肩上,小心翼翼得像是害怕他会生气、会嫌弃一样。 是的,她的担心不是没有理由的,有谁会愿意和一个疯子在一起呢?而且,还是一个会乱攻击别人的疯子? 叹了口气,抓住放在自己肩上的冰冷小手,齐尧把她从自己的背后拉到身前来,望着她的眼光充满了怜惜与不舍。 “你还好吗?他们有没有把你弄疼了?”拉她坐在自己大腿上,齐尧用手掌捧住她的脸,低声问着,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担心。 被紧身衣绑一、两个小时,手脚只能紧紧地靠着身体,完全动弹不得,不仅不舒服,被绑的人一旦挣扎,也很容易受伤。 听到齐尧的话,也许是想到今天下午的那一幕,邵慈若脸上猛地一红,匆匆低下头,拚命摇晃。 “是吗?”齐尧不信,径自伸出手拉起她宽大的袖子,随即倒抽了一口气。 果不其然,邵慈若的双手上满是一道道青红的淤痕,再拉住她抗拒的双手,撩起衣袍下襬,双脚上的青痕也随处可见。 “很痛吧!”心疼地轻抚着她的手,齐尧低下头去细缅地吻着那一道又一道的青紫。 “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去看你,你也就不会这个样子了。” 摇摇头,邵慈若一手捂住他的嘴,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另一手则抓住了齐尧的左手。白天被她咬的伤口已经处理过了,现在齐尧的左手包着白色的绷带。 把他的手举到脸旁,邵慈若轻轻地吻着,眼泪无声地流了满颊。她低声啜泣着,仍然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整个夜里的草地上,只听得到低低的呜咽。 “为什么你总是充满了迷雾呢?我根本找不到你的任何资料呀!”把她搂进自己的怀里,齐尧低声问着:“你总是什么也不说,我到底该怎么去了解你呢?我爱你,你知道吗?” 邵慈若点点头,泪水掉得更急了。 叹了口气,注视着她因为泪水而显得迷迷蒙蒙的眼,齐尧吻去了邵慈若脸上的泪。 “哎,慈若,我该拿你怎么办呢?我好想多了解你一点呀!我想……”顿了顿,齐尧有些迟疑地说:“你是装疯的,对不对?” 原本偎在他怀里的邵慈若,听到这句话后猛地一顿,她推开了齐尧,整个人向后退了好几步,睁着一双惊愕的眼望着他。 看到她的反应,齐尧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他继续又说:“其实你是会说话的,神智一直都十分清楚,攻击别人只是你故意装疯的一种方式对不对?” 他永远忘不了今天下午临走时最后看到她的那个眼神,那是一种充满了心痛、不舍的眼神,像是在懊悔她咬了自己,却又被逼得不得不咬。 那样的眼神,绝对不会是一个心智崩溃的人所会有的。 邵慈若仍然不说话,只是红着眼,满眶的泪水眼看又要决堤。她激动地摇头否认,但一切都显得欲盖弥彰。 “对不起,让你为难了。”心疼地抚着她的脸,齐尧诚心地说着。 如果不是他这么突然地去看她,也许她只需要静静地坐在房间里就好了,不必刻意装疯攻击人、咬人。夜里的她是那么温柔可人、善解人意,她一定不希望这样疯狂的自己被他看到吧! 而这一切都是他逼得她不得不去做的,当她不得不张口咬下去时,心中会有多痛、多么难堪呢? 自己真是个傻子!她苦苦隐瞒住的事情,为什么要这么轻率、残忍地去戳破? “对不起……对不起……”越想越懊悔,齐尧紧紧地抱住她,只能不住地道歉。 摇摇头,邵慈若再次伸出手阻止他再说下去。她看着齐尧,唇角露出了个淡淡的微笑,但那抹笑影中却含着隐隐的悲哀。 “既然你没有疯,那么,我带你出去好吗?”两人相拥了许久,再抬起头来,齐尧这么要求着,语气中是满满的兴奋。 除了悔恨的情绪之外,有更多的是证实她果然正常的兴奋和喜悦。 既然不是真的疯,那么,他们两个人之间也就有着无限的未来和希望,只要她可以出去,他们可以结婚、生孩子,住在一起…… 听到他这么说,邵慈若却彷佛没有感受到任何喜悦的心情,她又摇了摇头,眼神突然一黯,唇角的笑容也在瞬间消失了。 “你不要?为什么?”齐尧不解,“翠园是专门收容精神病患的地方,既然你是正常的,就不需要再留在这里了呀!为什么不肯跟我一起走呢?” 对于齐尧的追问,邵慈若只是把头偏向一旁,仍然一点表示也没有。 “更何况我的实习期间只有半年,到时候你不和我一起走,忍心和我分开?”看她不为所动,齐尧继续劝着。 眼看再一个月他的实习就要期满了,真的要拋下她一个人走?他做不到! 更何况她才二十多岁,真的就要在这个小岛上孤老一生吗? 世界有许多事物等着她去尝试、体会,她还有许多的可能、未来可以去创造,为什么她要留下来? 他真的不懂。 黑夜匆匆逝去,白昼又将来临,看着邵慈若离去的背影,齐尧知道,只有去找院长,才能真正解决这个问题。 “为什么又问起那个病人来了了我并不是对院里的每个病人都熟……”皱皱眉,包德生院长从办公桌后抬起头,有些不耐烦地望着齐尧。 什么二十多岁、年轻长发的女病患呀!翠园虽然不大,但院里的病人少说也有近百位,谁会知道呢? “也许你并不是对任何人都熟,但是你该认识“邵慈若”么,她是你的远亲,不是吗?”这次齐尧不会这么容易善罢甘休了,至少他可以确定院长对她的名字绝对会有印象,否则也不至于单独保留她的病例。 “邵慈若?”听到这个名字,包德生脸色微微一变,随即便心虚似地低下头去像是在忙着什么,不在乎地说:“我是对她有些印象,她有什么问题吗?而且她应该不是你的观察案例吧?” “我对她很有兴趣,我想利用最后这一个月来观察她。”齐尧试探地问。 看到包德生的反应,齐尧就可以确定,他对邵慈若的印象绝对不会只是他口中所说的“有一些”而已。 “她是D区的病人,没有什么好观察的。”包德生一口否决了齐尧的请求,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是吗?”齐尧低笑了几声,反问他:“为什么没有什么好观察的?是真的没有任何希望了,还是……根本没有任何问题?” 包德生闻言手一歪,钢笔画破了纸张,他索性懊恼地丢下了笔,口气明显不耐烦的问:“你到底想说什么?什么没有问题?真是胡说八道,我完全不懂!” 面对恼怒的院长,齐尧也不禁有些担心,生怕一个不小心,不仅在翠园待不下去,大概连自己的前途也完了。 “据我所知,邵慈若是重度精神分裂?”吞了吞口水,齐尧还是开口了。就算是赌上他的未来,他也要把一切弄清楚。 “没错,邵慈若的确是重度精神分裂。齐医生,你有什么疑问吗?”两鬓灰白的包德生坐在办公桌后,一双眼睛透出犀利的光芒望着齐尧,彷佛他的答案就是结论,不容许任何人更改、推翻。 “真的?”齐尧根本不信。 “什么真的假的,难道我说的会有错?”包德生又皱了皱眉,口气有些愠怒,彷佛 对于齐尧质疑他这个东南亚精神科权威的话有些不悦。“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邵慈若这个病人的,不过,她的确不是你该管的范围,你还是去把李世芬的病例弄清楚比较要紧,别来管邵慈若的闲事。” “那我可不可以申请借阅她的病例和……” “不可以!” 不出所料,齐尧的请求被一口回绝了。 “院长,为什么要把一个这么年轻的女孩子关在园里呢?甚至让她连话都不敢说?”终于,齐尧忍不住了。他不打算再和包德生相互刺探,只想赶快弄清楚这一切的真相。 包德生愣了愣,“看样子,你比我想象中知道得还要多。” “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话说开了,齐尧也承认了。“我不想看着她只能在夜里一个人自言自语,不想再看她为了掩人耳目强迫自己去攻击别人,我想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她必须要受这种苦?” “你喜欢她?”包德生反问。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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