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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她诡异的眼神又是他从未见过的,关问浪却仍执意拉住她。“恋恋,你听我说,你一定是一时昏了头没想清楚,才会做出这项错误决定,等你清醒后,你会后悔的。”

  “我看你是疯了,才会以为我真的爱你,凭我的条件,罗新才是我属意的真命天子。关问浪,我最后一次警告你,放手,听见没有。”

  “除非你杀了我。”她一定是受到煽动,她一定是被迷惑了。

  “你想死是不是?”海恋声音降得奇低。

  “除非我死,否则我不会放开你。,,

  “好,那我就杀了你。’’不知哪来一把匕首,突然亮晃晃地出现在他眼前,关问浪瞠目,海恋却出手——锐利的刀刃硬生生地插进他左胸口内!

  他的瞳孔放大,不敢置信地呆看海恋。

  鲜血,一缕一缕地从伤口流下。

  他俊逸的脸孔渐渐苍白,并且像是被击垮般地开始扭曲。“恋……”

  “是你咎由自取,我们快走。”海恋拉着罗新迅速消失在黑夜中。没有回头,完全没有回头关心他的生死。

  对,她跑着,头也不回地跑着。

  “海恋!”猛地一声绝望的暴喝自身后扑袭而来,她怔住,终于回头,宛如海浪般的鲜血汹涌而来,这渲开的血红像魔影般漫上她脚踝,快速淹没她的身子、她的手臂、她的心……

  血海将她吞没!

  “啊——”她尖叫,睁大眼,四周一片昏茫,黑蒙蒙地,黑到看不见,这极黑与烙印在脑际的血红形成强烈对比,她现在在哪里?在哪?

  “不——不……”她是在做梦抑或在现实中,她混乱了,她弄不清楚。

  “啊!”她忍不住又放声尖叫,叫到声音都沙哑了。

  突然有人抱起她。

  “啊——”

  “是我。”关问浪出声。

  她刹那间噤口。

  傻傻地、呆呆地,看了他好久、好久。“是你?怎么是你?”

  “对,是我。”他柔声道着。“是我在这里。”

  “你怎么又回头呢?”他该毅然决然的不再管她才对。“不可以的,你不可以再亲近我,还用这么温柔的态度,不可以的……”

  “我也不想,我比你更困惑自己的行为。”饶是他恨极、怨极,最后仍然回头来看她。

  割舍不掉呀……

  她昏茫的惨状是他从未见过的凄惨,哪里还记得已经跟她恩断情绝,即便她是凶手,他的感情仍然战胜理智,管不了自己的脚步,回头看她,拯救绝望的她。

  熟悉的气息在她鼻尖拂荡,海恋终于慢慢平静下来,回归现实。

  “我刚刚睡着了?”才会做了那场噩梦。

  “嗯。”才进来就见她缩在墙角直打颤、歇斯底里的尖叫,模样近乎崩溃。  “你要把我带到什么地方去?”想起梦境,她又开始昏乱。

  “床上躺着会比较舒服。”他将她带进小套房,放在床上。

  她背靠枕头,脸蛋垂得低低的,十指紧握,握得那么用力,青筋几乎要爆裂。

  他凝视她的异状,她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你在怕什么?”把真相重提一次,她竟是无法承受,既然当年都敢杀人,为何现在展现极度受惊的惨状。

  她瑟缩了下,语无伦次的问:“石飞渡呢?”

  他口气一沉。

  “你别再冀望他。”早让蓝绿困住他,以免妨碍他跟海恋——商讨公事。

  “那我——”

  “你最好喝点水。”她沙哑的声音简直不能听。

  她喉咙是很干涩,只是她怎能承受他的照顾,倘若……倘若她真的曾经对他做那种事——不,她没做过,她毫无印象记忆哪!

  “不!”她又抱着脑袋,努力回想,却是空茫的。

  “喝水。”关问浪倏地勾起她下巴。

  “不——唔。”他干脆将含在口中的水哺入她嘴内。

  喂完水,她无神的眼眸才又逐渐凝聚焦距。

  他的舌尖搔痒似地舔着她唇上的冷,来回温暖她唇瓣后才放开她。

  “你到底清醒了没有?”短短几个钟头,她憔悴的速度让他心惊。

  她抿了抿唇,那种疯狂混乱的痛谁能体会。

  “告诉我,你到底清醒了没有?”他逼问,故意哄诱她说话,她的精神状态很不稳定。

  “我……我刚刚做了一个梦。”她低不可闻地开始诉说着,关问浪却听得极清楚。

  “什么梦?”他轻轻问。

  “我梦见我拿着一把匕首,狠狠地、用力地、无情地插在你的胸口上。”她忽地抬眼,想从他的表情再次找到答案。

  他的表情却是无波无痕。

  关问浪没有步步进逼,没说那不是梦,而是真的发生过的事实。只是撩起她柔软的发丝在手指上把玩。

  “我做了这场梦,荒谬到极点的梦,而且梦境清清楚楚,好像我真的杀死过你一样。只是当我醒来,我努力的回想、用力的回忆,可我的记忆却没有这一段过程,为什么?我搞不懂?如果真的发生过,为什么我却不记得?它是这么的重要,我怎么可能忘记,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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