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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秦暖暖骂不出声,屋内的烟尘让她咬了好一会。

  该死,凌旭扬居然把她丢在柴房里。居然在她滚下山以后,不顾她死活的将她扔在这里等死。她根本不该对他这个杀人魔王有所期待。她还以为他会一刀给她个痛快,没想到他居然打算活活饿死她。这就是他要她留在他身边的目的?

  该死,凌旭扬那个该千刀万剐的小人。

  忿怒地,秦暖暖的粉拳捶了下地面,在肿痛之外又增加了房内空气的含尘量。她知道这样根本无济于事,但是她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当初,她为什么不干脆点把发簪刺入他的心窝?如果一刺就能把他刺死,现在她也不需要和满屋的灰尘、木屑为伍,更不需要提心吊胆地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下山屠城,什么时候会开始折磨她。

  秦暖暖瞥了瞥木门,虽然老旧但是对她而言依然是个冲不破的藩篱。在她刺了他一下之后,不用说,那道门必定被大锁销得死紧。就算门没上锁,谁又知道门外会不会是等着迎接她的刀山、油锅?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省点力气吧。”秦暖暖不以为然地叹口气,她是不会妄想逃出去了。现在,她就是连动一下都懒。他说过,她不在他身边一天,他就杀一人,不是?

  透过窄窗,皎洁而明亮的圆月将银光洒在屋内。住柴房的日子应该不会太难熬。

  凌旭扬独坐在桌前包扎伤口。长臂笨拙地绕到身后,再由另一只手在后接应。

  该死!

  凌旭扬拧起眉头。全身上下不知留下多少伤痕的他,居然为这样的伤皱眉引不应该是这样的。以前,就算是要刨下手上的烂肉,他也绝不皱一下眉。是因为下手的人是她,所以这点剑尖大小的伤才会让他特别难以忍受吗?

  混蛋。

  说好不想她的。他不是一再告诉自己,绝不再去想那个欺骗他的女人?现在居然,居然……

  只这么一分神,原本灵巧的手居然不听使唤,让整卷的布条掉在地上。

  “老大。”诸葛襟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凌旭扬门外。

  听说凌旭扬和秦暖暖出去一会,没多久秦暖暖就被抱着回寨。会不会,他错过了什么?

  “老大?”

  凌旭扬皱了眉。这么晚了他还有什么事?

  诸葛襟随便敲了两下门。“我进来了。”

  凌旭扬正想阻止,诸葛襟已经闯入。

  “有什么事明天再谈。”裸着上身的凌旭扬毫不留情地将门开得更大,一副送客的模样。他就是不想让寨里的人知道他伤在秦暖暖手上,所以才一个人里伤。

  “你受伤了?还是伤在腹部。是谁做的?”

  诸葛襟才没这么好打发。就是因为觉得应该有什么事发生了,所以他才来关心关心。如果,被凌旭扬暗示的送客举动赶跑,他就不是诸葛襟了。

  “没事。只是小伤。”

  “小伤?”诸葛襟大惊小怪、不以为然地看了看凌旭扬,假装看不出破绽。

  “这样的伤还是小伤?伤在腹部耶。如果下手的人再向下划深一点,或者顺道拉一道口子。我看‘苍狼山’的当家之位,可就非由我来坐不可了。下手的人是谁?他用的兵器是……”

  “没你的事。”

  “没我的事?当然有我的事,如果是官府的人找上门来,我们当然得先通知寨里的兄弟备战。还有,有不少兄弟是为了躲避仇家所以才到‘苍狼山’落草,如果是兄弟们的仇家来了,我们也得……”

  “够了。出去。”

  “出去?怎么行呢?伤在腰间一定得近身才行。但是谁有本事能近身呢?”

  “我说出去。”他知道什么了吗?他知道是秦暖暖下的手?

  为了不让诸葛襟一边打量,一边再在伤口上作文章,凌旭扬转过身去,对他不予理会。

  “老大,我帮你包扎伤口吧。你的手不灵便。”诸葛襟笑着提起长巾的一角,另一头却不着痕迹地踏上脚印。“不用,我累了。这点伤算不上什么。”

  “算不上什么?”也罢。反正他马上又要挂彩,也就别费力气了。“对了,秦暖暖那丫头呢?怎么不见人影?如果她在,老大当然不屑由我动手。”诸葛襟四处张望,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

  为什么他要提起那个女人?让他忘了她不行吗?

  “滚。滚回你那里去。”

  “这样……那就……”诸葛襟拍拍大腿,丝毫没有要替他包扎伤口的意思。

  “告辞。”诸葛襟随手关上房门,留凌旭扬一个人下来捱痛。

  昏暗的月色中,方家大宅伫立在街角,两盏大红灯笼像是一对炯炯有神的豹眼在暗夜中虎虎生威。

  一道黑影闪过,还来不及看清面孔,一个急窜跳上屋脊。足尖轻点,飞快地朝目标窜去。

  许久未曾飞檐走壁,但他依然灵活如常。方家应该还不知道有外人闯入,只要他高兴,他可以轻易取下任何人的首级。不过,他并不打算这么做。

  远望方刚的住所,昏暗灯光一明一灭的照耀下,纸窗映出两具交缠的身影。丝毫不在意极尽煽惑之能事的光景,足以让任何一个路过的人血脉偾张。

  “纵欲到死的死小子。”黑衣人咬道。

  他应该先和方刚约好时间,以免看到他不想看的。不过,为了不让方刚误以为主导权在方刚这个无用的富家大少身上,他只好委屈自己。

  黑衣人随手拾了块瓦片,用手劲捏成小碎块朝玲珑有致的女体射去。

  “啊……”一声哀叫,半裸的女人往后倒,自方刚腿上翻下桌去。

  “是谁?是谁?你快出来。”方刚粗哑叫声如夜枭似地响在空荡荡的大宅院里。即使是未入睡的家了也不敢贸然进入打扰方刚的兴致。

  “是我。”一个旋身,男人自窗户进入。

  “是你,诸葛襟?”

  “出乎意料?”诸葛襟昂然地立在桌前,嘲讽地瞧着方刚不该肿胀,不该充血的地方。在一个称不上是熟稔的陌生人面前,即使是一点点肿胀也是不合宜的。

  “你不需要……”方刚爱怜地抚着昏厥的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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