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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知道这样的消息,他应该为自己即将解脱而感到万分庆幸的,可是为何此刻却有种深深的失落感浮现在他心头,并且开始感到胸中一阵隐隐的闷痛?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手中的嫁衣一针一针地完成,那股闷痛变成了刺痛,剧烈的程度,令他突然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真该死!”韩振刚诅咒了声,脸上满是困惑之色。

  他是怎么了?不过是替她裁制嫁衣,他有必要如此心神不宁吗?

  这句疑问随着心跳,不断冲击着他的脑海,令他烦躁不己,想喝口水,却在举杯就口之了际,赫然发现自己根本连一滴茶水也没倒进杯里,完全心不在焉。

  柳锦儿啊柳锦儿,你究竟在我身上下了什么蛊?

  放下空杯,心中那连他自己都无法捉摸的情绪,使得他的眉也越蹙越紧。

  他发现自己越是拼命想甩开盘踞在脑海中的纤影,那张清丽的小脸反而越来越清晰,直到他开始感受到一种奇特而陌生的感觉在他心中发牙、苏醒。这诡谲的状况,令韩振刚顿时感到不安。汗水自他额头渗出,不禁将手按贴在额头两侧,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额侧跳动得很厉害,心中充满各种矛盾的情绪,脑中亦呈现出一片混乱,而一幕幕不断浮现的混沌画面中都有柳锦儿。

  他、他这是……爱上她了吗?

  蓦地,这个惊人的念头掠过,犹如平地一声雷,重重震入韩振刚的心扉。

  他喜欢她,喜欢那个刁钻、野蛮、跋扈、浑身上下几乎找不出一根顺从骨头的呛辣姑娘?

  这真是活见鬼了!

  “我这是疯了吗?”他发出一声自嘲的笑声,觉得这个念头着实荒谬得可笑。

  就算他韩振刚再怎么没有原则,也不可能放任自己爱上那样一个完全没有一丝柔美气质的刁顽千金。

  那个丫头,根本跟匹野马一样,难以驯服!

  挥去满脑子荒谬的思绪,拿过那袭嫁衣,他选择再度投入于工作中,并强迫自己不许再胡思乱想。

  这个时候,房门外陡然传来一阵急呼,中断了他手中的事。

  “韩师傅!韩师傅!您在房里吗?”

  闻声,他连忙起身应门,“这么晚了,有事吗?”

  前来敲门的是坊里的小厮,平时很是机灵。

  “是柳姑娘来了!”只见那孩子瞠着一双大眼,比手画脚的叙述着,“也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我瞧她那对眸眶还红了好一大圈儿呢,整个人还给雨淋得像只落汤鸡,一来就直吵嚷着要见您。”

  “柳姑娘来了?”闻言,韩振刚心一紧,又能问:“她现在人在何处?”

  “就在外头。”

  听完,韩振刚完全不同于平常的冷淡,没有多迟疑,脚一跨,随即匆匆踏出房门。

  第八章

  韩振刚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如此着急,一听见柳锦儿淋了雨,还哭红了眼,他整个心思都乱了,只想飞快地赶到她身边,亲眼确定她是否安然无恙。

  不一会儿,他见着她。大雨滂沱,她独自伫立雨中,原来红润的双颊早己失去颜色,两片软嫩的双唇此刻更是苍白地吓人。

  “发生什么事了?”他的面容立即变得灰白、紧绷,但仍保持镇定,平静地撑起手中的伞走向她,将她一同纳入伞下。

  柳锦儿缓缓仰起头来看向他,声音听来像是被踩踏的枯叶,一点力气也没有。“我就要嫁人了。”

  他注视着她,沉默了好半晌才僵硬的回道:“这是喜事,为何柳姑娘如此伤心?”

  他根本没听懂她说的话!

  “我就要嫁人了!”她冲着他低吼,“而且是嫁给别人,不是你柳振刚,不是我心仪的人!”

  她双眸充盈着混乱与痛苦,苍白的泪容有着他不曾见过的憔悴,让他的心扭紧了,再也无法平静下来。

  “这个事……韩某已经知悉了。”他轻快的语气中隐藏着苦涩,淡淡地别开眼,房间将目光放远,不忍心注视她。

  “你知道?”柳锦儿为他声音里的麻木与漠然感到吃惊。“但你不在乎,是不是?”

  他不愿说出更伤人的话,仅道:“镇国将军府与名闻遐迩的柳家庄今日能够结为鸳盟,实为门当户对。况且……”他慢慢地回过头来,将视线与她的交会,“柳姑娘一心所冀盼的,不就是能得此如意郎君吗?”

  他平淡的声调有如在她脑中泼下一盆冷水,她的心突地发冷,浑身的力量仿佛瞬间被抽离了似的,缓缓蹲坐在地上,并把小脸埋在双腿上,怅然若失的问:“就这样?你一点都不伤心、不担忧,不觉得可惜吗?”

  面对她的质问,韩振刚什么也没说,仅淡淡的回以一句,“请姑娘保重身子。”

  他不在乎。

  他是真的、真的,一点也不在乎!

  可笑这一切的一切竟都只是她一个人的独脚戏,对于这份情感,他从来就不曾认真的看待过。

  是她强求了他。

  “保重?”柳锦儿轻声笑了,笑声中有着哀伤和苦涩。“心己经不在了,还会有谁在乎这幅臭皮囊?原以为你只是不够喜欢我,想不到……”她在他心中,就连一小块立足之地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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