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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这位爷,您别开玩笑了。这要教官府知道了,可是要罚金的!”

  “够不够?”孛古野又拿出一锭足色金子放在桌上。

  “够够够!”老鸨忙不迭地收起,脱口而出的已是南夏国语。

  “奴家也会说!”

  “奴家也会!”

  其他的姑娘见状,也纷纷改口,一时间满屋子皆是南夏语独有的软声软调。

  一名脑子动得快的姑娘,赶紧要婢女拿琵琶过来,挨近孛古野身边,笑道:“爷,奴家给您唱支南夏国的小曲儿吧!”

  孛古野一瞥见她怀里的琵琶,便皱起眉头,“别弹琵琶!我讨厌琵琶的声音!”

  “那不如听奴家吹笛子吧!奴家的笛子吹得可好了!”另一名姑娘立刻接口。

  “笛子好,笛子好。”孛古野点头,随手便掏出一锭银子给她。

  说要吹笛的姑娘欢天喜地的收起银两,有模有样地吹起了偃城的民谣,那位说要弹琵琶的姑娘则闷闷地坐回原位,孛古野醉眼半开无意间瞥向她,突然发觉她的神情竟和杜海棠闹脾气的时候有几分相似。

  他也不晓得自己是怎么了,突然开口道:“喂,你,叫什么名字?”

  “莺莺。”她嘟着嘴,不太开心地回答。

  “莺莺?你来。”他伸手拉她坐到自个儿膝上,将一锭金子塞进她手里,“笑一个给我瞧瞧。”

  这哪还用得着他吩咐?

  莺莺一接到金子,顿时眉也开了,眼也笑了,高兴地大喊,“谢谢公子!”

  这样就开心了?

  要是海棠也这么容易取悦,那该有多好。

  “我喜欢看你笑,你笑起来真好看。”他轻抚着她的脸蛋,想像此刻坐在自己腿上的是那个教他又爱又恨的女人。

  “真的吗?那莺莺以后天天都笑给公子看!”她甜甜地笑着,柔柔地倚进他怀里。

  “天天?”孛古野挑眉,“你知道我是乌焱国人吗?”

  “知道啊。”她勾着他的脖子娇媚地笑,“莺莺还知道你一定是打上京来的,只有上京来的贵公子才会有您这等气势。”

  不管她是真心还是假意,这话听了就是教人心里舒坦,海棠就绝对说不出这种话,所以,她不是海棠!

  他的海棠倔强固执,有时候还有点笨;他的海棠只会和他斗嘴,从不懂得讨他欢心;他的海棠恨死了乌焱国人,更恨死了他,但是,他仍然只要他的海棠!

  他这是何苦来哉?

  孛古野猛然抄起酒杯,又灌了杯烈酒人喉。

  莺莺见状,忙轻拍他的胸膛,“公子,则喝得这么急,对身子不好呀!”

  “倒酒。”他冷冷地说。

  莺莺立刻执起酒壶,为他斟了满杯,双手捧着酒杯送到他唇边,嘴里还轻劝着,“别老喝酒嘛,吃点菜可好?”

  孛古野夺过酒杯,一仰而尽,心情更加恶劣。

  天下柔顺的女子何其多?为何他就单单只爱那株倔强的海棠?

  他忽然推开膝上的莺莺,抛下数锭金元宝,丝毫不理姑娘们的追赶叫喊,一径往外走,一直守在房门口的若尔罕急忙跟上。

  “三公子,你要上哪儿?”

  孛古野没有回答,只在经过柜台时顺道抱起一坛酒,就这么大步走出醉红楼,翻身上了坐骑,马鞭连挥,不一会儿便回到驿馆,但他并没有回房,反而直接来到软禁石天忍的别院。

  “王爷?”正在展卷阅读的石天忍被他粗鲁的开门举动吓了—跳。

  “陪本王喝两杯!”孛古野将酒坛子往桌上一搁,一屁股便坐了下来。

  “去取两个干净的杯子来。”石天忍转头向小厮吩咐。

  “取碗来!我们乌焱国人向来用碗喝酒!”

  石天忍向小厮使了一个眼色,离开桌案,坐到孛古野身前。

  小厮很快将碗送来.孛古野接过.沉默地倒了两碗酒,率先一口饮尽,而石天忍只是将酒略一沾唇,便又放了下来。

  “全部下去,把房门锁上,没有本王命令,谁都不许进来!”

  “是。”

  石天忍满腹狐疑地执起酒坛为他倒酒,却没有主动开口询问。

  孛古野也不说话,似乎在思考些什么,又喝了三、四碗酒之后,才道:“你为什么不投降?”

  “石某身受南夏国百姓的托付,能死,不能降。”

  孛古野端起酒碗,轻蔑地一笑,“好个能死不能降!若是父皇一开始便将你绑赴刑场,你还能这般硬气吗?”

  石天忍仍是挂着笑,“石某是军人,不能死在战场,能死在敌国刑场,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孛古野怔怔地看了他好一会儿,才沉重地摇了摇头,“小王真搞不懂你们南夏国人,明明没人逼你们上绝路,你们偏偏个个都要往绝路上赶。”

  石天忍笑而不语。

  孛古野继续又道:“七年前,也是在偃城,有个女人当着本王的面自尽,她临死前也说南夏国人能死不能降。这七年来,本王始终想不透,为何不能降?许多南夏国人都投降了,我们乌焱朝廷也不曾亏待过他们分毫,为何就是有人的脑筋转不过来呢?”

  石天忍笑笑地为他斟酒,“王爷立妃时,曾因王妃的出身遭受过反对吧?”

  孛古野一愣。朝中的文武大臣确实曾因海棠出身异族,而反对她嫁入皇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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