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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受统治的民族总低人一等,就算制度上平等了,心理上的歧视也仍在。与其受辱而活,多数的南夏人选择力抗而死。”石天忍语气淡然,不带半分挑衅的意味,但眸中的坚毅笃定却教人无法忽视。

  孛古野沉默了好半晌,“若是里里外外,对待两方人民的方式全无二致,你们南夏国人就真能心悦臣服吗?”

  “若王爷问的是朝政,也许三十年、五十年,百姓生活温饱,安全无虞,便可能不会再思念故国;若王爷问的是女人……”石天忍抬眼看他,“请恕石某无法回答。”

  “她果然来找过你了。”孛古野搁下酒碗,“她来送信,还是来放你走?”

  “王妃就算想放走石某,也得有王爷的令牌才能成行。”

  意思是海棠是为石天毅送家书来的。

  孛古野霍然起身,“她怎么说也是你们南夏国的血亲同胞,令兄怎么不为她想想?”

  “石某不懂王爷的意思。”

  “石天毅的意思是要海棠带着你一道走吧?”

  “石某说过石某能否走得成,还得依靠王爷的令牌。”

  孛古野摇头,“本王不会放你走的。”

  “石某明白。”石天忍脸色平静地啜饮酒液。

  这就是石天毅的计谋。

  若孛古野不主动放走石天忍,杜海棠便会伺机盗走令牌和石天忍一道走,因为在冷守诚的撩拨下,她对南夏国的歉意与忠心逼使她非得做些事不可,即使这些事会伤害到他,只怕她也是在所不辞。

  但他却无法不担心她回到视她为叛徒的祖国会有何遭遇。

  因为他放心不下,也舍不下她,所以石天毅等于是牢牢扼紧他的咽喉,逼他主动放走石天忍这个烫手山芋。

  但他……他是有职责在身的潘王爷!

  孛古野重新落坐,看着石天忍的眸子道:“石天毅准备抗命是吧?'’

  石天忍倒酒的手微微一顿,“家兄治军向来严守军令,怎会有抗命之举?”

  “若非打算违反朝廷停军议和的命令,他又何需急着接你回去?”孛古野微微勾起嘴角,“石将军,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令兄有意称帝吧?'’

  石天忍敛目垂首,“王爷何出此言?”

  “贵国政争严重也不是秘密了。幼主孱弱,外戚跋扈,辅政大臣无德,满朝文武各为其主,令兄虽然骁勇,却也抵不住朝廷后方的处处牵制。若小王是石天毅,定会先安内再攘外,省得为人作嫁,最后还得赔上自己一条性命。”

  “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石天忍抬起眼,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王爷并非家兄,家兄向来笃信君要臣死,臣不死不忠。”

  “就算令兄从来没有反叛之意,难道令兄身边就无一人有此想法吗?”孛古野注视着石天忍的眼睛,轻声问道:“石家一门五兄弟只剩你与令兄吧?”

  石天忍默然不语。

  “令弟年未十五,战死沙场,这便不提了;石二将军受下属降敌之累,冤死狱中;石三将军被控贪渎,未审先斩,连刚满周岁的幼子都不得幸免;令长兄——”

  “够了!”石天忍愤然起身。

  孛古野无动于衷,继续说:“今长兄的家眷皆被软禁于南夏国陪都,以防令兄叛变。贵国君臣既惧外敌,更惧石家军坐大反噬,一门五虎只余其二,石将军心中难道没有丝毫警惕?”

  石天忍握紧双拳,“我石家世代忠肝义胆,行事无愧于心,历史自会还我石家一个公道。”

  “历史?”孛古野哼笑出声,“你们石家兄弟出生入死,就求这样一个虚名?”

  这回换石天忍陷入沉默之中,孛古野站起身。

  “小王言尽于此,将军好好休息吧。”

  “王爷究竟意欲何为?”石天忍唤住他。

  “不是小王意欲何为,是令兄意欲何为。”孛古野露出一抹苦笑,“小王的弱点还掐在他手上呢!”

  暗夜里,急促的娇喘声渐渐平息,孛古野仍留恋地以唇膜拜身下的娇躯,直到她推开他,翻过身子,他才起身取来布巾,为两人整理干净。

  以前两人除了不做这件事外,过的是完完全全浓情蜜意的夫妻生活,现在两人之间却除了做这件事外,半点都不像夫妻。

  “孛古野。”她突然低唤。

  “嗯?”

  “我应该拒绝你的。”

  他也很惊讶她没有拒绝他的求欢。

  孛古野丢开布中,从一旁的衣袍上取来一只龙纹玉佩,轻柔地系到她光裸的颈上。

  温润的触感惊扰了她,杜海棠睁开眼睛,抚着胸前的玉佩,“这是什么?”

  “龙纹玉佩,能保平安。”他拥着她的肩膀,柔声恳求,“答应我,海棠,不管你日后有多恨我,这只玉佩都不许离身。”

  “我不会恨你!”

  她急急地抬眼说道,换来了一记温柔的热吻。

  “孛古野!”她恼叫。

  “答应我。”他抚着她的唇,认真地要求。

  “嗯。”她红着脸应允,手指好奇地轻抚着玉佩上的花纹,“这上头有龙形纹路,是皇室的东西吧?”

  孛古野点头,轻描淡写地说:“官府若是见了,多少得卖你一点面子。”

  “你为什么要给我这个?”

  “做丈夫的送东西给娘子,并不需要理由。”他仍是避重就轻。

  杜海棠没有察觉,偎着他轻道:“孛古野,我有没有说过我爱你?”

  孛古野的心脏激烈狂跳,搂着她的臂膀不自觉地收紧,脸上却仍强自维持平静,轻笑道:“就为了这只玉佩吗?”

  “讨厌啦!”她嗔斥,将脸埋进他强壮的胸膛,闷闷地道:“孛古野,我的心好痛。”

  “怎么了?”孛古野紧张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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