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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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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狐着实懒得与醉胡涂的女人交谈,于是他静立不动,冷沉的听她的胡言乱语。 “你说……我们会不会又是同年同月同日死?”贺青的表情完全被散乱的长发遮住。 “不会。” “当然不会,当然不会。”因为她想早一步先死,她的生命已没有存在下去的意义。 她想成为星子,照亮像她一样被辜负的可怜人。 失去躯体的灵魂是飘零的轻烟,她是轻烟,那他呢? “失去灵魂的躯壳,究竟是什么?”她侧过半边脸追寻着困扰她许久的问题,或许他又会避而不答。 “你没有我想像中坚强。”甚至更脆明,风吹即散的影子,只要他稍一闪,贺青随时会烟消影散,捉不着也留不住,世间难得出现引发他护守念头的感受,只有这道盛影他想留住,因为这影终于像他,背弃过去。 他们拥有相同的过往,他们也共同背弃了过往。他喜欢这样。 “错,我从来不曾坚强过。”她又习惯性的仰起素颜, 仰望夜空,“我刚才许了一个愿,天上有星星吗?”湿热的液体开始盈满眼眶。 “什么也没有。”他从不撒谎。 “这样啊,那就没办法了。”贺青苦笑道。 这是她落崖前,最后一句话。 “在我面前,不准轻生。”银狐陡地捏住她细瘦的手臂,紧紧地扣住。 身纽怒在半空中的贺青,往崖上抬望,即使看不见,她依然能够感受那股阻止她落崖的力量有多坚决。 海风狂哀,将她本是敛弱的身子次得东晃西荡,摇摇欲坠。 森冷着脸,银狐急欲将这缕凋落的魂拉上崖岸。 --不会再有第二次幸运蒙你搭救了……他的心又被调回往日时空中。 “你的第二次幸运,我会救你,还有你未来的人生,所以在往后,你全部收归我有。”他要定了这道影子,谁也不能阻止。 “我不要。”话声方落,贺青举起另一只腾空的手复住他冰冷的巨掌,“你将会变成没有灵魂的躯壳。”接着,用力掰离他的箝扣。 她的身形如同黑缎羽翼在风中飘落,直到没人深不见底的海水里。 苍鹰骰的蓝瞳投注着她沉落的地点,怒焰猝然焚烧。 他不会任由她借死求解脱。 永远不会。 目前的正确位置是天堂?还是地狱? 怎么天堂和地狱一样,一样的黑暗空洞?她睁开只眼了呀,怎么还是一样,冥暗无一物。 瞎眼的幽灵!?可怜又讽刺。 “死亡,似乎是种美好的解脱之道。”一道冷狂陡地在她耳畔响起。 去他的。她八成下了地狱,只有鬼卒才会对投奔无路的魂魄做出奚落的混帐事……不对,贺青终于自混沌陷入愕然,她的心脏仍在跳动,她仍有脉搏,有呼吸。 该死,她居然还活着! 活着?!多可怕的动词——对她而言。 “活着真好,不是吗?你的第二次依旧幸运。”刻板沉穆的语调来自不远处的正上方。 刁难的嘲弄。回去棱线分明的唇角扬起些微弧度而后溢出笑声,直到泪水决堤,依旧笑得不能自己。 “知道吗?银狐,你真混蛋得够彻底。我真是受够了你们蛇冢一家与生俱来的劣根性,总爱插手操纵别人的命运以颇示独权感。”贺青拭去因狂笑而大量流泄的泪水,“我该替蛇冢家庆幸吗!原来他们流亡在外的二少爷居然也承袭了相同的性子。” 不知感恩报德的女人,不瞧瞧自己一身的狼狈,竟肆无忌惮地嘲笑救命恩人。 “收起你野放的笑,你失控了。”银狐冷声誓告。 “失控?我失控了吗?曾几何时你们允许过我控制自己了?”逐渐干稳的声调蕴藏着怨怼。 “与我无关,从头到尾拉你深陷苦海的主使者并不是我,所以别再用‘你们’这字眼来指控我。”他的声音愈渐靠近,独然的气息已弥漫在她身围,直到一股浅浅的呼息凑近她耳畔,“你耳缘上的青蛇,才是控制你命运的黑手。” “一直以来我都以为它是绿色的。”贺青呢哝喃语。 “青蓝两色本来就难以划分彼此,正好比形影之间的难分难离。”管不住的指掌已抚上专属于他的固纹。 “我不愿被你的形体所拘绑,我要脱离你的领域。这个念头,我会永远霸住不放。”什么都投降放弃了,就剩这股残存的自我意识抛不下。 “甭想!你永远无法独活,看看你,这么落拓的影子怎敢渴求脱离原型。”银狐残酷地摧毁她逐一建立的信心。 “把我留在身边对你并没有好处,别忘了,我的危机四伏,杀机重重,纵使自杀死不了,还是会有人要我的命,死是迟早的事。”他实在不必如此一意孤行。 “想取你命,得先撂倒我。”他的语气有着不可忽的坚决。 “他们会,相信我。蛇冢太爷最想扳倒的人正是你,我只不过是个陪葬品。”她的语气轻松自若。 “尼斯堡岂是闲杂人等来去自如的地方,擅闯之徒只有死路一条。” 贺青惊讶的微扬眉,“你把我带回尼斯堡?”这男人还真独霸,居然真打算将她扣留。 “嫌弃?”不悦之声肃然扬高。 “岂敢。”只是太受宠若惊。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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