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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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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察氏紧锁眉头,含恨地闭上眼,眨下满眶的热泪,天若怜她,就请让加诸于她身上的这一切暴行尽早结束,她就快崩溃了!“哭了?别哭,疼,我不是故意弄痛你的……”他歹恶地狂笑起来,疯狂的眸子闪过一道轻蔑。 “不要——” “你说什么?要我不要停啊,当然好!”他笑咧了嘴,故意曲解她的话,仿佛这样可以得到某种快感。“我早猜到你喜欢人家这样对你!阿扎兰的小娘,这样是不行,将来我要娶了阿扎兰,你就是我的岳母大人,咱们的关系搞得这么暧昧,我很为难啊!” “无耻!呜……啊……”富察氏破口怒骂,却因他泄愤似的加重力道,禁不住剧痛而爆出哀泣。 “贱女人,给脸不要脸,现在可尝到苦头了……” 他的话尚悬在舌边,一抹黑影静而无声地从他头顶上方罩下,他下意识地转头望去——阿扎兰宛如邪魔附身似地站在他身后,一见他回头,瞠大圆滚滚的双眼,眉头霍地皱起——“啊——”随着她扯裂喉咙般的惨叫,抬手怒不可遏地一刀劈下,溅起一片腥腻的血痕。他死了,镰刀就恍如先前插砍在地面一样,镶切在他颈项的根部,导出他体内的黑血。阿扎兰跪坐在地,两眼无神的瞪着前方,神魂恍如被抽离般一动也不动,仅余泪水不停奔泄而下,湿了脸庞,也湿了残破的衣襟。 富察氏温柔地将她拉近自己,疼怜地将她拥入怀中。 “阿扎兰,你没有做错,他这种人死有余辜,你绝对不需要为他感到自责、内疚,甚至存有一丁点的怜恤……” 阿扎兰直直地收回视线,感觉到富察氏呵护她的臂弯微微颤抖着,它们诉说的不是杀人后的惊惶,而是为即将面临的生离死别心疼、不舍。 “你虽然不是小娘的亲生女儿,但小娘一直将你视如己出,日也盼、夜也盼,盼着有一天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穿上喜袍上花轿寻自己的幸福。” “小娘……” “不哭,静静地听小娘说,小娘如今已经是残花败柳,哪怕别人摆谱吵嚷着要杀人偿命,也是小娘这一条贱命赔上,绝不会让你为这种丧心病狂的人而枉丢了性命,不值得。”阿扎兰的眼神软化了,泪眼模糊地望着她。 “这你拿着。” 是小娘最钟爱——明朝所铸以双龙相缠为主体共戏一颗珠、价值连城的纯金镯子。“阿扎兰,我的好孩子,去吧,离开这座宅子,离开这座是非之城,离开这里的所有是是非非。我会替你守密,没有任何人能够从我口中挖掘只字片语。唯一请你原谅小娘的,是小娘不能继续留在你身边照顾你,不能亲自为你盖上喜帕送你出阁,嫁妆……嫁妆,小娘提前给你了!” 悲切的泪滚下脸庞,她忍不住将阿扎兰拥得更紧一些,镂刻牢记这一刻无价的温馨感。“走吧,阿扎兰,让小娘目送你走,直到离开宅子为止……永远不要回头,永远不要回来,这一切都将从你生命中消逝……” 悲恸在她内心激荡,阿扎兰答不出话,只是点头。起身罩上斗篷,带着一脸干不了的泪痕,奔向夜色中,每踩出一步,她就离她拥有无数美好记忆的家园更远一些。室内没有半点灯火,只有唇角温柔微微上扬的富察氏。 数日后,她被人发现在丈夫的灵堂前上吊自尽,已死亡多时。 辅国公——尚守·兆佳氏一代豪门至此家道中落。 事情初传开时,曾经引起京城中一阵哗然讨论,流言四起,蜚短流长。日子一久,人们开始渐渐淡忘,年余过去了,也就乏人问津。 辅国公府杂草丛生,恍如一座废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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