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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没人相应,屋内只一支红烛无声地流逸着光线。

  “大木头?大木头?”她继续唤了好几声,依然是静默一片。

  浣宁掀开身上的被褥,虽然人没什么力气,但这并不足以打消地想找到他的念头,撑着床旁颤巍巍地站起身来,扶着墙想要走出房门;说真的,这样无能的自己,她实在是一点也不喜欢,半点也不!

  这家伙难道真当自己是没病的“小菩萨”啊?居然挑这个时候这样折腾自已!梅漱寒一走进来就看到她吃力地一步一步走着,他马上放下手上刚煎好还烧烫的药,一语不发地抱起她的娇躯,重新把她放在应该出现的地方。心,其实是揪得紧、触得疼了。

  “我只是想找你嘛!”瞧他一脸不开心的样子,她知道他会担心啊,可她已经很有自知之明地以墙为支撑了呀;她偷偷看他一眼,吐了吐舌头,说道。

  他那一张脸还是拉得老长,连正眼也没瞧她一回。

  “别生气啦!”她好声地央着。

  其实,梅漱寒没有生气,即便是有,也是对他自己--不该让她这么操劳的!人一累着,平常身体再健朗也容易患病,更何况,她的病究竟是……唉……所幸这龙角还存着最后一份,否则要真的是热毒疮,他是一辈子地无法原谅自己的!

  “大木头,你不知道你生气的样子好丑喔!”她见他一直未曾开口,想尽方法要逗他心情好一些,因为她明白他担的心,不是为着其他人,是--为她,为她一人!

  梅漱寒又何尝不知她的意思?他端捧着药碗,坐在床沿,语气倒很是轻柔。“来,喝药吧!”

  “啊……一定要喝吗?”浣宁皱起小鼻子,哀怨地瞅着他;如果这世上有什么事情是她憎恶的,那肯定是喝药这档事儿了,从小到大一直都是。

  一根盛满黑黑浓浓汁液的汤匙递放在她面前,看来,他的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真的一定要喝吗?”百分之百垂死挣扎的口吻。天哪!那药水光用瞧的就知道一定很难喝了,再加上那闻起来就可以苦死人的气味儿,恐怕她连一丁点奇迹都不能期待了。呜呜呜……连赖皮的机会都没有吗?当她眼睁睁看着那根汤匙往自己嘴里送来,就知道抗议无效,只能任着他一匙一匙舀好灌进她的嘴里了……

  真的,好……苦唷!她闭紧了眼,蹙拢了眉,努力地忍耐着,不让自己推开他手臂的冲动化做行动。好在,他送药极快,才能让她用快刀斩乱麻的速度,解决了那碗她发誓绝对不要再碰的药。

  “嗯!”他轻哼一声,对于她的配合程度尚称满意,然后,用自己的衣袖为她拭净了唇角边残留的痕迹。

  “里头有……龙角?”等她逐渐从对药汤的厌恶中回复理智后,才蓦地想起闻起来的感觉原是不陌生的,她常常端着喂病人饮下的药汤就是这个味儿的。

  “还不确定,有可能。”梅漱寒将药碗搁放在桌上,又回到床沿叫了下来,她那老是随着情绪变动的丰富表情已经回到脸上。“先让你服下,就算不是也有预防之功。想想,如果是风寒,你身子骨虚是很容易染上瘟病的。”

  “可……那龙角不是快没了,不是吗?”

  “嗯。”事实上她服下的正是最后一份,而且,最重要的一个步骤还没完成。“来,让我用内力帮你疏导龙角的药力。”

  以他今日一直无法好好调息回复的情况来说,实在不适合再耗费自身功力,可这是绝对必要的,对像既是她,他自然连半点犹豫也不曾掠过心头。

  “喔,好。”她顺应道,乖乖盘腿坐好合上眼等着他运气。“但是,你今天会不会太累啦?”虽然她一整天人事不知的,她一想到这层还是马上睁开了眼,半转过身子,回头关心问道。

  她的牵念总是这么毫不保留地给他……她能如此,那他又何尝不能呢?梅漱寒疼惜怜爱地抚了抚她的头,温柔得直暖上了她的心间。“放心!我还不至于这么不济事的!”

  “等我稍微好一点,咱们就回苏州,好不?”

  “嗯。”

  “真的?你说的喔她笑笑斜睨着他,带着撒娇地。

  “好,一定。”

  “说定了唷!”

  “好,绝对!”他将她的身子扳转回去,这小宁儿……呵!真是拿她没法!

  浣宁再次合上眼,一时之间,仿佛嗅到了衡洛园里桂花四飘的清香,人,已经回到

  了她的苏州……

  离大理好远好远的苏州……

  第九章

  应浣宁蹑手蹑脚地走进后室,那里已经几乎没什么人了,许多来看病的根本与热毒疮无关,只是仰慕梅漱寒的医术而来。这日恰好人少,闷在厢房好几天的她,终于忍不住溜出来啦!

  她朝两旁相识的病人与及家属比了个襟声的手势,脸上尽是顽皮,准备吓他一下,闷了这么些天,当然要好好发泄一下喽……大木头啊,做人要认命啦!

  一、二……三!

  “啊!”尖叫出声的是---她,应大姑娘。

  她怎么会料到屏气凝神多时,最后居然败在他的突然转身嘛!事实证明,别想在一个武艺精湛的家伙背后玩花样!

  “你……你……你……为什么要吓我!”哼!还笑吟吟的样子,真是可恶哦!她不想想到底是谁居心不良,随口一句轻嗔。

  梅漱寒但笑不语。这个小家伙,身体才稍稍好些,就没半点安分啦?

  “唔……好啦好啦,不跟你计较了!”见他没答话,她就顺势找台阶下喽,刚才的抱怨只是用以纾解惊吓到的情绪。

  说真的,这两天真正觉得身体有异的人,是他,老是有头重脚轻的感觉!

  不过,应该没事吧,大概是累了;尤其是她前几日那一昏厥,当真是让他忧到心坎里去了,日日夜夜都尽专注着她、顾着她,自个儿的生活起居倒没留心。

  “怎么啦?精神不大好……”她看他眼神迷濛,似乎有些恍惚,立时收起好玩的心态,拉着他的手臂,关怀备至地问道。

  “没什么。”不想她担心吧,况且他自己是个大夫,有病他怎么会不知呢?

  “我瞧咱们再晚两天上路吧!”她还是挂心着,自己这一病,虽然不甚严重,但她连带地想到大木头,他再怎么厉害也终究只是血肉之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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