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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蓦地有股热酸钻进鼻腔、直冲眼眶,初云硬是压了下来,摆出了笑脸:“既然是在草原讨生活,咱们族里男女老幼骑马的工夫可都是一等一呢!”

  垚冰敛眉,沉吟着。

  “没问题啦!”初云眨了眨眼,“信不信我?”

  深深瞅着她,半晌,他郑重地说道:“信!所以请你也相信,无论如何,我会护着你、守着你,绝不丢下你、绝不让你受伤!”

  “什么?”反倒是她怔愣住了。他说,要护着她、守着她——没听错吧?

  “没事没事!”她满脸困惑的可爱模样,惹得垚冰轻笑,“准备好了么?我要送你过去喽——用飞的!”

  音末才落,他就一把揽住她的纤腰,足尖微点草尖,即如燕子穿帘般瞬间飞渡,且在适当距离捏好力道,一个推送,让初云成功地落在马背上。

  陡然感到有人在背,红鬃马立时蹬跳了起来,前二足、后二足轮流踢抬,上头的初云随着它的动作,身子猛地前滑又倏地后倒,险象环生!

  红鬃马的躁动,更引起其他野马的焦虑,有的开始没目标地狂奔、有的则开始原地踢踏,尘沙飞扬、水花四溅,场面陷入一片混乱!

  面对这个情况,凭着灵敏的反应和敏捷的身手,垚冰倒还应付自如。事实上,有更多时候,他深锐的目光停驻在红鬃马上那纤瘦的身影上。

  只见她整个人几乎趴在马背上,手依垂着两侧马身,如此看似危险,实则和马相当贴近,反而不易被颠抛落地。

  说这小姑娘够胆量,不如说她‘胆识过人“!

  红鬃马发现这样无法甩开背上的重量,于是向前疾驰;垚冰毫不犹豫施展轻功跟了上去。

  他说过的,绝不丢下她。绝不让她受伤!

  就在此时,他突然听到一个声音,清亮得像是草原上方的无垠蓝天,正不疾不徐地唱着——“草青青,马儿跑向天的边,风追着哟!甜蜜蜜,阿哥就要会情妹,心急着哟!天苍苍,羊儿停在草的边,云停着哟!笑盈盈,情妹等着哥来会,眼望着哟!

  是她在……唱歌?咳咳,真是好兴致呀!

  红鬃马跑着,垚冰奔着,当歌反复唱了几遍之后,慢慢地,两方的速度都慢了下来——最后,红鬃马降了!

  它停下奔蹄猛喘气,他停下脚步忙抹汗,她停下歌声坐直身。

  “我做到了……我做到了……”初云轻抚着红鬃马喃喃道,连她自个儿也觉得不可思议呀!

  “好姑娘,别怀疑,你确实做到了!”

  她一个翻身利落下马,没想到双脚落地却是无力,身子跟着就要软倒……

  “小心——”垚冰及时扶搭住。

  “我没事。”雪颊一红,尴尬地笑了笑,说:“只是有些腿软,撑了这么久,觉得身子像结了冰似的,全僵了!”

  她说得直爽,他听得有趣。

  领着她就地坐下,垚冰一把搂住她的肩:“还好有你!”

  “没有你的话,根本没办法追野马。”初云下意识地轻轻扭动,想甩开他的手,保持距离。

  “说得也是!”他点点头,丝毫不客气,“这匹马,是咱们同生共死得来的。”

  “同生共死?”这话,不嫌说得太过轻易么?

  “是啊!”剑眉一挑!答得理所当然,攀在她肩头的手加了点力道,“咱们可说是生死伙伴。”

  “谁是你的生死伙伴?”初云斜睨了他一眼,随即起身拍拍草屑,又翻身上了马,“你找别人说去。”

  该怎么说呢?他的话太暖,惹得她心跳噗通噗通响,却又着实不习惯这种亲昵。十几年来,从没人对她这样呵……

  见她“驾”的一声,策马就奔,垚冰叹了口气,喃喃自怨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能不追么?唉唉,不能!

  先将红鬃马安置好,初云便领着他往头人的毡帐走去。

  垚冰一路跟着,亲眼看见小姑娘进了毡帐区后,表情慢慢凝敛起来,宛若变了个人似的,心下觉得奇怪,正要出口相问,另一个声音已经抢了先。

  “哟!她带着男人回来了耶!”

  “昨儿一晚没回来,不晓得去干了什么勾当!”

  “还会有什么?当然就是……那个那个喽……”串串闲语,偶尔夹带放肆的浪笑声,就这么在他俩面前张扬。

  火气窜冒了上来,又不能跟她们起冲突,只有对身旁的偷羊贼迁怒了,初云悄声暗暗骂道:“都是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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