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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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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是转弯。”但……这跟唱歌有啥关系? “这就对啦!人要懂得变通嘛,我不是姑娘,改个字儿来唱岂不更合适?”唔,这人是直了点,但还不算太蠢。“来,跟我一起唱!” “啊?一起唱?”为人领路,还得兼“伴唱”?! “既然你会这首曲,来,一起唱更有趣。”垚冰向他便了个眼神,便径自引吭,手里的马鞭子还边跟着节奏在空中轻敲:“亲爱的姑娘哟,草原牧羊一个人,我来作伴可愿意?啊,只要好人在一起,沙漠就能变花园……” 大爷兴致高,他呀,硬着头皮也得扯开破锣嗓:“亲爱的姑娘哟,草原牧羊一个人,我来作件可愿意?啊,只要好人在一起,沙漠就能变花园……” 青天高高,白云飘飘,艳阳照照,心情好好! 明明对他来说,调查臭烘烘的阴谋是件顶無趣的事,可自从在“大城”将情报全数搜集后,晒在俊脸上的笑容就没卸下来过。 因为情报在在显示他,必须回中原一趟。 这样……嘿嘿,应该就不算是被思念牵着鼻子走,不算受到羁绊了,哦? 垚冰唱得正开心,但猛然闯进眼帘的景象,却硬生生阻断了他高歌的兴致。 狂风扬起尘沙,鼓荡出呜呜哀鸣,但垚冰和古哈沉默了…… 好半晌,古哈才訥訥地开了口,却因惊骇而语不成句:“爷……这个……这是……” “强盗。”垚冰面色凝重,剑眉紧蹩,“强盗劫了车队。” 几匹倒在黄沙的马儿,血早已流尽;染着沉暗血溃的破衣布,让马尸压得紧紧的,许是当时被利刃划断的,还有零乱的轮迹和蹄印…… “爷,咱们快走吧,这里不好久留。”呜呜呜,要不是在赌坊里输到连自己都押给了爷,他才不会走上这条到东边的路咧,太恐怖了! 垚冰不语,只是静静望着这一切,他知道,这是初云跟附的车队。 等了许久没得到回应,古哈壮了壮胆子,又试着道:“爷啊,咱……” “古哈——”垚冰驀地出声截断他的话,目光未曾离开那残败的场景,“最近的城镇在哪儿?” “爷,您要休息啦,那好极了,不过……”说得正起劲,古哈猛然发现气氛不对,立刻识相地闭了嘴,连吞几口口水,这才囁嚅地回答:“呃,不远不远,再三、四天就到了。” 三、四天?他能等到那时么? 慌乱、急躁、心惊,甚至恐惧——这些几乎与他绝缘的情绪,这回,可是一次尝个够了! 马鞭子一扬,胯下坐骑飞驰,垚冰始终寒着脸,只是不断催快,似乎这样才能让他忽略执繮的双手正自发颤。 “爷,您等等我啊,跑这么急做啥……” 不管是古哈冒出的一长串抱怨,还是嗚嗚風聲、噠噠蹄声,他听不到,什么也听不到! 惟一入耳的,是从心口传来的暴雷,反反复复就两个字——初云……初云……初云…… “强盗抢了咱们的车队,请您帮……” “去去去,别在这里找麻烦!” “不是找麻烦,我问过人的!”初云握紧双拳,急急地说,“人家说,这里是专门抓强盗的,不是么?” 听说是、也许是、应该是,但实际上……不是! 哪个当官的会想和强盗拼个你死我活?“小鬼,那是你的车队,想救人,自个兒想法子。” “可这里明明就是抓强盗的啊!”初云不死心。 “要不……”瞟了红鬃马一眼,“留下马,或许还有商量的机会。” “不!”初云答得银鏗然,无可转環,“说什么,这马儿,我不给!” 对她来说,这红鬃马像条线,线的这头是她,另头是偷羊贼;既是生死伙伴,那么,无论如何,线不能断! “那就快走开!要再多说半句,我就先把你抓起来!” 抿紧唇线,初云凭着志气和他对峙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不得不放弃。 这个小镇,算是沿路上人较多的地方了,但,人多又怎样?只要私心挂头牌,再多的人也伸不出一只援手。 尽管身子随时可能倒下,尽管脑子倦得一片混沌,但当她转身离去时,依旧坚持下颔要昂。背脊要挺、脚步要稳。 输,当然不能认,但更重要的是,得想出赢的法子。 有了这点体认,初云决定将自己打理得精神些,总要肚子实在了、气力饱足了,才有本钱救人呐! “死人呐——”尖锐的声音穿破云霄,顷刻间,闻声而来的人群将巷口全堵满了。 顺着妇人发颤的莲花指望去,确实有个瘦小的身子始在地上,动也不动。 “可怜呐,怕是冻死了呗?!” “小鬼不懂事,竟然死在人家后門兒,真是触酶头啊!” “去,这等话你也敢说,不怕天打雷劈呀?还是先将这可怜的孩子好好埋了才是!” “埋,当然是要埋。”咕噥之际,眼睛突然一亮:“旁边那只红鬃马……嘿嘿,可是上等货呐!” “大爷好眼力,可惜——没福气!”清越的声音自后方传来,所有人不约而同回头瞧,只见人群往两边退去,一名男子慢慢踱了出来。 “你你你——敢咒老子?!”袖子有些厚,但该卷的时候还是要卷。 “这马的主人明明没断气,你就净想发死人财。”讽刺的字眼镀了层无辜的笑容,“当心点儿,要是被差爷知道了……” “差爷又怎么样?了不起么?”胸膛往前挺去,粗着嗓道,“哼!还不是跟老子一样,天天吃饱了要放屁,放了屁要拉屎。” 男子倒不回话,只是微笑。 一声轻咳从更后方传来:“差爷是没什么了不起,就是能赏你板子、抓你蹲土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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