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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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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丝毫不敢有半点迟慢,直到自己的居室就在眼前,才缓下了步子;而这一缓,让她觉得霎那间浑身气力全抽净了,再无所剩…… 轻轻推开竹门,捻亮了灯烛,罗绯衣疲软地坐下,倦意重又袭来,压得她细秀双肩终于忍不住垂了下来。 “我叫聂飒,我的名字是聂飒!” “但,那是一种在意吧?” “我要你的在意!” 如今,他的字字句句成了午夜声魅,在空间里搅动巨大的涡流,而她,难道除了灭顶,没有其他生路? 无论怎么压制、怎么摒除,就是抑不住娇躯的阵阵寒颤,她明白——自己再无法回到与他邂逅之前的罗绯衣了,再回不去了……一时的手足失措,足以困惑镇日,那么,长年累积却一次迸发的思转念回、情倦心瘁,将会需要多久时间才能消翳? “聂飒……”樱唇哺哺地吐出了他的名字,依旧没有答案,只有同样的句子始终以低沉的声音回荡着—— “我叫聂飒,我的名字是聂飒!” “但,那是一种在意吧?” “我要你的在意!” 不放,他还是不放过她。 不逃,她还能不逃离他么? “我要运功自疗,你在门外替我守着。”为了尽快修复功体,聂飒召来了守馆老妪为他看守,准备运功自疗。 意守丹田,缓缓将气导人章门穴,聂飒开始急速运转内息。 “我的在意!” “那么,很可惜,你注定要失望了。” 又——是她! 正当脑境渐趋空澄之际,聂飒的耳边、心底又遭侵袭了;罗绯衣那轻轻似风的声音,仿佛远在天涯海角,却偏又该死的清楚! 这回,他选择了后退,慢慢收束内息,回到原点;如今已经负伤,可不能再冒走火入魔的险。 拢紧了眉,思忖了好半晌,聂飒对守在门外的老妪沉声说道:“我要见罗绯衣!” “现在?”老妪冰冷的语调里,犹透了点讶异。 “嗯,就是现在!” 怔怔站在他的房外,罗绯衣有些迟疑,已放在门上的手,却怎么也无法一推而入,就是……少了这么点气力…… 光是“见他”这件事,对向来清心寡欲、淡惯了的罗绯衣来说,已经形成一种难以呼息的压迫,而她——既怕,又想躲。 “鹰主在等你。”见她磨蹭许久,守馆老妪终于忍不住寒声催促。 “嗯,我知道。”不能再躲了,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罗绯衣独自走进房内,见他盘腿坐在榻上,双目微闭,于是轻启朱唇,问道:“你找我,有事么?” “你过来,坐在榻边的椅上。”依旧没有睁眼看她,聂飒只是淡淡地说。 “过去坐着?”蛾眉不解地蹙了起来。 “嗯,陪我运功疗伤。” “运功疗伤?!这,我可帮不上忙。”她可从未练过武呵! “我没有要你使什么力,只是要你坐榻边的椅上,待在这里,就这样!” “那……”既然是为了疗伤,她没理由拒绝他的要求。“好吧,我就待在这里。” 罗绯衣依言走了过去,人坐在榻边椅上。聂飒听闻足音,明白她确实照他的意思做了,于是微微颔首,接着,再次运起内息准备疗伤。 果然,这么一来,那些摄魂似的声音再没出现,倒是她清浅平缓的呼息声,在静谧室内织成令人安心的氛网,罩住她自个儿,也罩住了他。 就这么静静坐着,离他很近很近,罗绯衣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攀住了他。 原来,他有一双飞扬跋扈的眉,像舒展的鹰翼般直人发鬓;鼻梁中挺,傲然刚毅如山屹;薄唇紧抿,在俊美无俦的面容上镂成微冷的水平线,那里多半栖息着讽意。 原来,他是长得这般好看的男子。 原来,直到现在,她才真正将聂飒收尽眼底,直到现在…… 而这代表了什么?一种……一种在意? 可她早就没了“在意”这种心绪,还能给他么?指尖触上了额问的烙痕,罗绯衣轻轻叹了口气。他要的“在意”,她—— 注定给不起! 第五章 经过几天有罗绯衣相陪的潜心运功,聂飒的内伤已经好了大半,然而,却在这个时候,接到了荆寒笙的飞鸽传书——欲息风波,以假乱真。下月初七,赤袅宴婚。 看来,在他险些走火入魔的这段期间,谷外世界可是热闹非凡。 赤枭,终于展开具体行动,欲图扳回劣势了。 按照寒笙传来的讯息推敲,在下月初七,樊至刚将和旁人假扮的罗绯衣拜堂,以这场婚礼堵住江湖众口悠悠,反正,除了罗家,无人知道真正的罗绯衣生得什么模样,不是么?而罗绯衣既已出阁、罗家人就不可能在拜堂现场,最多派人送礼。 樊汝胤这着,果然是转劣为优、转明为暗的妙局! “有趣!”笑容愈深,透出的寒意就愈发凛冽,聂飒丝毫不掩眸底的精光逼人。“赤枭呀,等你的反击已经很久了,就是这样,我才不会闲散终日,绝天门也才更值得我去挑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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