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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怪哉!都快二更天了,爷这么还不回来呢?”她低头看着从书楼拿回来的“唐诗百首注疏”,校对着里头的注脚。等待寒季书回来的心很急切,令她的注意力不集中,随意翻动一页,上面“长恨歌”的书体写得虽好,依然引不起她的注意。

  午后,她从书画楼回府时,见若文在厅堂等她,她讶异地问他为何而来,这才知晓寒季书和人约了饭局;而若文则以为寒季书会派人找她来陪他吃午饭,结果她没回来,他只好一个人孤单的吃饭。

  为此她很愧疚,整个下午都在陪他练拳、背背论语、聊聊天。直到用过晚膳,她还是没见寒季书回来,派人将若文送回寒大宅后,她一个人继续等下去。

  这一夜,她等得既心慌又心急。

  心慌,是因为她答应过他,不要求他去见小姐,但她今日又答应小娟这事,令她不知如何向他说。心急,是因为她真的存有私心,只想一人独占寒季书所有的关怀和注意,若不是两人的身分差太多,她真会不顾一切把他占为已有。

  所以,她今天一定要说一说才行,必须趁着她还有勇气,趁着她的私心未战胜理智前,赶紧把话对寒季书说清楚。

  “……临别殷勤重寄词,词中有誓两心知,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她做好了决定,再回到书上时,便见到这几句诗。她不自觉地吟起,心中感叹世间情感的无奈与分离。

  虽说唐明皇和杨贵妃是爱得那般浓烈,然而一旦面临利害相冲时,感情还是禁不起考验。就像她的爹娘,不也曾经是深情比酒浓,但为了一个子嗣,冷战十年多直至老死,娘都不曾原谅爹,而爹更是抱着满满的遗憾挥别人间。

  她最好离感情远一点,有如她的名字一样——长长远远的离开。

  长离边想,视线重回寒季书所写的书法,赫然发现上面有红墨句读之处别有含意——

  “寒、书、情、系、长、离!”

  这……是真的吗?还是她眼花了?

  应该是她眼花了,寒季书的诗不可能是这么写的。

  唉!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情不扰人人自扰。

  但就算寒季书的诗不是这么写,她的心却早就陷在里头,不可自拔。否则,她怎会舍不得将玉块还给他呢?怎会为了秦梦蝶的事烦恼呢?这全是因为她对他有了非分之想。尽管她情不自禁,但感情之事由得了她作主吗?

  “……爷,小心走。笔君,快去为爷端醒酒茶来。”门外传来墨衣的说话声,应是寒季书回来了。

  “是。”

  “笔秀、笔秀,离儿呢?怎么不见她,她去哪了?”

  “爷,已经二更了,小姐早就歇了。”

  “歇了?谁准许她歇的,我已经一天没见她了,不行。”

  “爷,您别嚷嚷呀。您今夜酒多喝了,您醉了。”笔秀轻声安抚着。

  “爷,您回来了。”长离走出房门,心中嗟叹时机不对,早在听到他的声音之际,她已知晓今夜是空等待了。

  “离儿,过来,过来。”寒季书颠踬着步伐,往长离的方向走去。

  “爷,小心。”长离抱住差点扑倒的寒季书,他满身酒味呛得她难受,头不觉的晕了起来。但他抱她抱得紧,头也紧伏在她的颈窝不动,其他的人见他缠住她,纷纷站到一旁干瞪眼。

  “小姐,还是由你来扶爷回房,否则爷会一直嚷嚷着要见你。”墨衣笑着指指在长离所住的隔壁房间。

  “好。”长离推着他往前走,见他不动,哄道:“爷,外头好冷,我们回房里好不好?”

  “你会冷?你怎么不早说呢,我还以为你打算整夜站在这儿赏月。”他扬起迷人的笑靥,嘴附到她的耳畔说:“离儿,今早我在书房随手练字,忽然心有所感,就写了一阙词:寒星伴月,夜深沈,近水楼台,歌声吟。书琴一只,谱乐音,月下独白,诉衰心。奈何,情人不解……”

  长离听着他的吟唱,身子莫名的僵硬起来,想要开口喝止他,他的身子却往前一颠,在她的粉颊印上一个深吻。

  “哇,好香!我的离儿,你真的好香。”

  “爷!”长离知道他正在发酒疯,没想到他的酒品这么差,还好他不常喝酒。这还是她来到寒府,第一次见他喝这么多酒。“爷,我们快点进房里好吗?”

  “进房里?好,我们这就进房!红烛点成双,新郎抱新娘。”寒季书顺着她的话,搂起她的纤腰,将她整个人抱入怀里,不让她出声抗议,踉踉跄跄的步进房。“你们……不许进来,这是我和离儿要进的洞房,谁都不许进来坏了我的好事。你们该听过……春宵一刻值千金……”他疯疯癫癫的重复说着,醉眼蒙蒙的眸中突地闪动一道精光,阻止了他的下属。“听到了吗?谁都不许进来,今夜只有我和离儿两人成行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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