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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若我想你死,还毋需这么费力把你带到这里来。”

  她想了下怒道:“你厌倦一剑就把人给杀了,那太没乐趣可言,所以你才带我来这里想慢慢折腾我,对吧?”

  “分道扬镳可不是我提起的。”

  程含妙突然一愣,记起了自己方才出口的话。

  一时哑口无言,觉得自己似乎真的错怪了他,便呐呐的走出了房,到屋外去。

  放眼望去,眼前净是一片荒芜的景致,唯有远处尚有几缕细细的炊烟升起,说明了这是一个穷乡僻壤之地。

  程含妙拨弄了脚边的石子,在清晨刮骨的风中瑟缩了下,心知不得不向他妥协,再继续跟著他。

  她抚著拴在前院的马儿,懊恼的噘起了嘴,想乾脆偷骑走这马,偏她压根不会骑马。

  奇怪,当初她怎会这么傻,那么轻易就和他共乘一骑,一道上路?

  “还有多久才会到益州?”程含妙忍了半日不和他说话,终於在下午时打破了沉默,问出声来。

  “入夜前应该可以到承县,明早就可以进城了。”红叶回答。

  “明早?”近乡情怯,她的心情顿时激动起来。

  益州是她生长到十岁的地方,尽管当年爹爹正要举家迁回江西祖地,可她到底没回过江西,记忆中的故乡是益州,那里有她童年的欢笑与天伦的亲情。

  “你说,当年究竟是谁主使你杀害我们程家的?”明日进城前会经过当年发生惨事的野牛岭,爹爹他们仍沉冤未白,又再见当日的刽子手,怎肯瞑目呢!

  红叶的声音淡淡的由她头顶传来。

  “我会告诉你真相,但不是现在。若你想知道程家何以一夕覆灭,就耐心点等吧。”

  “你肯说了?”她很意外,“那你什么时候告诉我?”她回眸睨住他。

  “时机成熟时。”

  “要等多久?”程含妙急切的追问。

  “要视这回益州行的结果。”

  “为什么?”她不解。

  红叶深望著她。

  “该说时我自会让你知道,有些事是急不来的。”

  程含妙想了下,恍然大悟的叫道:“你的意思该不会是说,就算到了益州,我还是不能和你分开各走各的?”

  “倘若你要走,我也不会拦阻。”他淡笑回之。

  “你真的会说实话?”要她继续跟在他身边,她需要他的保证。

  “你只能选择信我或不信。”他不给任何的承诺。

  程含妙投给他一记白眼,然後直视著荒烟蔓草的前方。她不明白他干么一直想留她在身边?

  他们俩根本就是对头的死敌,纵然她无意复仇,可她也不乐於一直待在仇人身边,那让她觉得对不起死去的亲人。

  更可恶的是,他还不顾廉耻的和她同床共枕。

  “喂,我告诉你,要我继续跟你在一起可以,但是我不许你再和我同睡一张床。”她回头提出严正声明。

  “若你觉得困扰,大可以到了益州便离开,再说这一路来,都是你睡在我的床上,而非我侵犯你的床吧。”

  程含妙被他堵得无话可答。

  事实似乎是如此,确实是她睡了他的床,可是……

  “你好歹是堂堂六尺之躯,见有弱女子睡你床榻,便该很有风度的让出床位,自己到房外打地铺,怎可无耻的爬上床和我同寝!”

  “风度对我有何益处?”他觑她一眼,“我不是呆子,犯不著亏待自己,放著温暖的床不睡,跑去睡冰冷的地上。”

  她谴责他,“你还是不是个男人?你连做人最基本的道理都不懂,连禽兽都不如。”

  红叶扬声笑道:“倘若当男人就必须要不怕冷,不能睡温暖的床上,那么我倒情愿不当。”

  程含妙觉得自己向来还算伶俐,可一旦和他说理,每次均教他给辩驳得无语可对。她幸幸然的闭上嘴,免得教他给气呕得吐血。

  这人话虽不太多,但却从不在言词上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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