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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其实,他也挺别扭地,不肯直接表示,用这种别人都会误解看不穿的小小地方保护着她。

  加深的笑容突地敛起,她懊恼地捶起枕头。

  哎啊!她干嘛又想起这些事,这些事都是过往云烟了,不要想、不去想,日子久了,自然就会淡忘的。

  都是他啦!三更半夜地打什么电话,吓得她这会儿脑袋胡思乱想地乱纷纷。

  不想、不想、不要想!由软枕头覆上脸蛋,闷得密不透风,喘不过气。直至呼吸困难,胸肺都是浊气,她才奋力丢开枕头,瘫在床上像一尾离岸的鱼儿,张大嘴用力喘气,涨得嫣红的小脸闭紧了眼,胸脯剧烈起伏。直至清新的空气满进了胸肺,舒缓了干竭的细胞,浓长睫帘掀呀掀地,黑黝闪着晶亮的眸子不睁气地又觑向小木几上。

  他会不会……又打电话来?

  哎啊!你又哪根筋不对了,怎么又惦记着他了?心里直咒骂自己心软的该千刀万剐,可那圆圆眸子就是不争气地黏在寂静不响声的电话上。

  其实,他也很可怜呀!孤单一人在异乡,没个伴也没个照应的,碰上洋人阖家团圆的圣诞节,他要和谁团圆呀?惦记着给她寄礼物回来,还惦记着要打电话来,应该是很寂寞的吧!可怜呀……她要是再挂他电话,那他岂不是雪上加霜,变成雪坷踩过的那颗石头——坎坷了吗?

  所以,她是好心肠,可怜他呀!嘟囔地为自己接回电话线的举动冠上冠冕堂皇的理由,就是别扭地不肯承认,她其实也是想他的。

  电话依旧无声。哼!不打来也好,省得扰她清梦。躺在暖馥棉被里的伍菱幼蓄意逼出个呵欠,想找回周公继续下棋。只是,为何闭上了眼睛,脑袋还是空荡荡地要命清醒,竖起了耳朵草木皆兵,就怕漏听了铃声。

  “可恶!”突地翻起身拿起话筒,她查证是否仍在正常通讯状态中。“嘟”地长声,表示一切正常。

  放回话筒,她愣愣地盯着电话,胸口一股闷闷地失落,觉得自己又痴又傻,偏偏就是孬!听见他久违的声音,明明高兴得快跳起来大跳康康舞,偏又要端着架子不肯拉下脸,以为自己潇洒。现在,等不到消息,又孬种地开始怨恨起自己,方才干嘛说得那么绝,拔掉电话线是给谁看呀?现在等不到电话,算自己活该,悬着心、揪着神,不能放心。在拔掉电话线的之间,他有打吗?打了几通?是不是没有人应,他才气沮放弃?他是不是以为她真的铁石心肠?还是,他根本没有再打来,只有她一个人在这里惴惴不安,活像个白痴?

  重新躺进被窝里的软嫩娇躯,枕在白软枕头上的黑亮长发下,是一张眉间隐隐纠结的气苦小脸。他聿维韬是哪根葱、哪根蒜?能教她堂堂红帮新任帮主为他辗转难眠,坐立难安。好样的!

  思绪如万马奔腾,翻来侧去,就是无法成眠的佳人,终于动气。

  “哇呀——”她霍地怒吼着翻跳下床,下一瞬间,无辜的电话已经整个砸到墙壁,散落一地残骸,尸骨无全。愤恨未消的小脚再跑过去狠踹数脚,只差呸上不屑的一呸。

  气犹未消的佳人舞狂啸,白嫩食指直指满地碎片,狠咒连连,“聿维韬,好样的!你真够格,能要得本小姐寝食难安,这笔帐,我一定要连本带利讨回来,让你一辈子都不,不得安宁!”方能泄她心头之恨。

  “哇哈哈哈哈……”狰狞剽悍的持剑女战士,指天咒地撂下狠咒后,心情大好,擦腰仰天大笑。“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聿维韬,你死定了!想逃离我的魔掌,今生无望。你这辈子,都是我的啦!哇哈哈哈……哇哈哈哈哈哈……

  三楼拥着卸下帮主重担娇妻正好眠的伍家贤慧大家长霍地惊醒,“啊啊——狼嚎吗?”台湾有狼吗?

  原本枕在他肩窝睡得香甜的娇娇佳人,也连带转醒,白嫩小掌捂住红唇,掩了个呵欠,“小明明?”水雾迷离的眸子慵懒半眯,泛滥无限风情。

  “艳艳,有狼嚎耶!”小明明愣怔,将这惊人消息禀报卿卿枕边人。

  侧耳一听,艳艳佳人红唇浮出笑花,软馥藕臂勾下愣怔老公,“求偶期到了嘛!”自然会发春长嚎啦!

  哦!求偶期呀!莫怪乎那野猫也屋前屋后地浪叫喵呜,吵人至极。小明明乖乖地自动躺回枕头,标准姿势,大敞胸怀,横伸臂膀以供艳艳佳人安眠。

  嫩嫩脸蛋像猫咪般贴上温暖胸膛磨磨蹭蹭,迷蒙的神志犹听见枕边人的喃语疑问,“求偶期呀?可是……台湾有狼吗?”

  红唇再也忍不住喷笑,勾下犹自迷糊的他,分享缠绵至极一吻。

  顺势滑过光洁的颊,亲吮上白净耳廓的红唇喃喃宠溺,“小明明,你真的、真的好可爱喔!”不枉她独具慧眼,纳为己用。

  夜森森,在行宪纪念日破晓前夕,伍家大宅笼罩沁凉的夜雾中,仔细听,滚滚薄雾里有着放肆狼嚎、低低娇笑和间断的无助喘吟交杂。有那么一点点阴森的气氛、一点点未明的暧昧、再加上那么一点点让人脸红心跳的放荡。

  天未明,夜正兴……

  “咳!我……”

  “干嘛?打电话来做什么?”短暂沉默后,伍菱幼的语气不耐。

  “那个……咳!我是想祝你生日快乐。”

  “哦?多谢啦!不过,我实在很不想告诉你,你除了寄来的成绩单不好看,两科被当;枉费你还千里迢迢跑到美国去,专程被当。你的生活知识也没多大的评价,美国东岸和台湾相差十几个小时!本小姐的生日早就过了好不好?”

  “呃!我……对不起。”

  “好啦!你的祝贺也算收到了,没事我要挂电话了。”她显得意兴阑珊。

  “等等。”聿维韬慌张阻止。

  她顿了下,“还要干嘛呀你?”

  “没、没什么,我想你,幼幼。”

  “哦!”敷衍一声,挂线。

  只有隔着千里外的异乡客,握着话筒痴痴发呆。

  “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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