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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好想再见他一面!她全身的细胞都在想念太子。

  谎言要打电话给老师,请教有关选修课程的事情,母亲才同意李嫂拿无线电话让她拨一通外线。

  抓住这个机会,她便拔给阿壁,电话才通,她又骗李嫂刚才晚饭吃得太快了,肠胃不舒服,便抱着无线电话直奔洗手间,蹲在马捅上轻声细语。

  “阿壁,太子呢?”

  “蔺舫,明天就要开学了,你怎么还在牵挂一个不相干的人?”阿壁的语气忧中带愁。

  “为什么你也跟别人一样势利眼?他只是一出生就注定是个悲剧人物——”蔺舫抽泣着。“对我而言,他绝不是一个不相干的人,你懂吗?”

  阿壁一阵静默,是被蔺舫那祥纯然的感情所感幼。“听飞鹏说,太子走了,至于走去哪儿,速飞鹏也不知道,所以一对不起,我帮不上忙。”

  蔺舫无法置信地紧握着听筒,脑中一片空白。

  太子,他就这样来无影去无踪,像个鬼魂一般,忽而飘来和她相遇,之后,又像阵风似地吹到无人知晓的地方,任谁也找不到他了。

  她以后再也见不到太子——他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再也寻不回了。

  当母亲找来钥匙,将厕所门打开时,但见她一脸苍白如冬雪,六神无主地幽幽对着话筒说:“你知道吗?我就是白素,太子是仇剑,只是这回失踪的人对换了……”

  她生了一场大病,像度了漫长的一生,那么久。

  穹苍下,万物照常生息,无论是怎样的遭遇,时间,永远是最好的药石。

  病愈后,母亲不愿见她失魂落魄下去,提议莫子仪带她去国外,念书也好,度假也罢,总之,就是不让她留在国内。

  其实她己无欲无求,怎样都无所谓了,只是坚持要念完这学期,母亲拗不过她,才得以回到校园。

  过了一个寒假,同学们都没变,只她衰老了几十岁似地。

  阿壁从此不敢当着她的面提起寒假发生的点点滴滴,怕她心口那一道伤还未结痴。

  那日,两人走过路树浓密的仁爱路,夏天的风,自路口吹来,刮起地上的絮絮落叶,也吹动了路旁的

  一位行人的裤骨,啪啪作响,引来蔺航的注目。

  那人背对她,穿一袭宽裤管的喇叭裤,合身的衬衫,一头随风飘摇的乱发、发长过肩。

  那模祥好像谁呀?她怎么一时想不起来,定定地注视着。

  泪,没来由地渗出眼眶,它认得那背影。

  阿壁见她哭,心慌地找藉口欲带她走开。

  “阿壁,那个人的背影是不是很像太子?!”他环手抱胸,站在路旁,仰望树稍,像极了一个无忧无虑的太子。

  “那个人比较矮一些,不像太子长手长脚的,没处放似的。”也许一味地回避,反而挥不夫想忘掉的记忆,阿壁这么以为才答出正题

  是呀,她记得太子的长手长脚、也记起他的拥抱,两手之长,足以交叉她的背后,用他的右手搂住她的左肩,左手搂住她的右肩,像要将她融入他的胸前似地。

  后来,一个足蹬高跟鞋的女子,翩然而至,两人相拥离去。

  “原来,他在等人!”阿壁轻呼着,松了一口气。

  她凝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太子是不是也在某个地方等着她啊?可是,他等不到她,就像仇剑等不到白素。

  阿壁席地而坐,仰起头来看她,忍不住问道:“你真的要出国吗?还会回来吗?”

  她收回目光,坐在阿壁旁。“你想,太子会不会在某个地方等我?”忽然又一脸着急地摇阿壁的肩。“可是我不知'某个地方'在哪里?怎么办?”

  阿壁反抓着她的肩。“蔺舫,你死心吧!太子是个四处为家的浪子,你们只是偶然相识一场而己嘛!”

  “不,不是偶然。”她瞅着阿壁,想证明些什么。

  “你看我长得像白素,太子又长得和仇剑一模一样,你不觉得……”

  “好了,不要再说了!”阿壁突如其来地大声,喝住她的话。

  须臾,阿壁又叹了口气,不忍看她那悲伤的脸。

  “我本来是不想讲的,因为阿嬷说‘家丑不可外扬’,但是看你执迷不悟——”她换口气。“我老实告诉你吧。”

  蔺舫屏气凝神,等着阿壁抑闷在胸中多日的家丑。

  “看完仇剑写绐白素全部的信之后,我忍不住好奇,就听从你的建议,去问我阿嬷……”说到这儿,阿壁看了她一眼。“她记不记得我姨婆家后院小山堆那一朵红艳艳的花。”

  她当然记得,那朵孤挺直立的红花,只要看过它的人,大概都不会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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