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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当眼前出现一片秀致山水湖色,申漓讶然呆住。

  宛如放大的泼墨山水画,不知哪儿来的云雾缭绕在绿波荡漾的湖面。湖上横跨一座青石小桥,被一大片莲花围绕其中,如梦似幻。

  湖畔是数栋青竹小屋,于薄雾中若隐若现。

  屋内摆设并不奢华,却极为舒适,一如娄宇衡书斋给人的感觉。

  "瞧你呆的,喜欢这儿?"扶她坐下,所有桌椅橱柜也均是青竹制成。

  "好美的地方……"赞叹着,她双眸闪着灿烂光芒。

  "这只有我和芸娘能进来。"递过杯茶给她,他轻柔语调有着真正的宠溺。

  "芸娘?"她却蹙起眉,口气微酸。

  对于"芸娘"是何人,她压根儿没分毫记忆,只没来由感到不快,特别是娄宇衡口中提出--更叫她颇不是滋味。

  或是没察觉申漓的不快,他仍道:"是,这儿是我和芸娘的圣地。"

  "我不要你提那。芸娘。,小铁……呃!相公。"她可忍不住了,捂住耳娇嗔。

  "你又忘得了'小铁哥'吗?"首次不见怒火,他笑容可掬地反问,对于她的口误,竟似全不放在心上。

  愕然,申漓不甘情愿地哼道:"那随你高兴怎么提'芸娘'好了。"言外之意,她是说什么也不会放弃回忆何小铁的。

  俊颜略沉,他撇开首走进内堂,留下申漓孤独坐在一片碧绿中。

  还来不及感到不安害怕,娄宇衡又出来大堂上,端了碗黑乌乌的东西。

  "这啥?"皱皱鼻尖,她躲开递至面前的碗。

  迎面而来是苦涩药草味,光用闻就令人口中一片苦味去不掉,她才没胆喝呢!

  "调理身子用,喝吧!"这回不让逃了,他先一步扣住她后颈,将药凑上。

  依司徒连的促狭性子,无论多平常的药,他也有能力配出一帖叫人光闻就知其苦涩的药方。

  死命摇头,她洁白如瓷的贝齿用力咬紧,双唇一点缝隙也不留。

  没花工夫哄她,娄宇衡干脆拧住她俏鼻,逼得申漓不得不张口喘气,他便将药顺势倒入她口中。

  来势汹汹的液体没顺利滑入她喉中,反因过度突兀而呛到她,在连连咳嗽下,移师到娄宇衡绣工非凡的外服上,染了一大片去不掉的污渍。

  "你……"哭笑不得望向自己的衣裳,他明白不怪她,却莫名有股窝囊气。

  白他眼,因咳得太厉害一时开不了口,她泼辣依旧的小拳头已招呼上他胸口,打鼓似了好几下。

  "成了,我是为你好。"一捞,收住她欲罢不能的小拳头,微有无奈。

  "可好了,差点儿让你给害死!"毫不领情,她改以口头攻击。

  叹口气摇摇头,娄宇衡放开她起身。

  说不上为何,他总觉和十六岁的申漓斗嘴怪无趣的,提不起一点兴致,甚至宁愿纵容她。

  "唉!去哪?"见他要走,她快手快脚扯住他手臂。

  "叫你弄了一身脏,我当然得去沐浴一番。"轻巧甩脱她手,娄宇衡一闪身不见了人影。

  再度被留下的申漓气鼓鼓地跺了跺脚,立即追上去。

  她敏感地知道他似对她颇有不满,却非单为何小铁一事,那她可非问个明白不可。

  还有,这幽美却透着莫名其妙的地方,她自个儿一个可万万待不住,更有理由找他去。

  花费一番不算小的功夫,申漓总算找着浴堂。

  虽找着了,她可没勇气进去,迟疑地在外头左右张望了会儿,便转起圈子来。

  浴堂也是青竹小屋,但门口较大且不设门板,可自外头直望入内,也可从里面欣赏外头景物。

  鬼鬼祟祟偷瞧了几回,她隐隐约约看见娄宇衡的身影,可在大片白雾中瞧不真切,她甚至怀疑是自个儿眼花,实则他压根儿不在里头。

  正自犹豫是否要入内确定,低醇慵懒的男音传了来。"进来呀!怕什么?"

  认出是娄宇衡,她踏出的步子又收回,嗫嚅道:"男女授受不亲……"

  这下连她自己也不懂到底在怕什么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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