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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因为我的工作。神捕所代表的就是要应付朝廷的头号要犯,我一旦投入其中,就不能去想以后;因为很可能没有——”

  “你会有以后的!”左霓霓有些激动地打断他的话。“以后就是在你又成功地逮捕一名要犯,又立功之时。”

  “霓霓,”聂云温柔地轻抚她的秀发。“你要好好地过日子,知道吗?”

  左霓霓的心有丝沁凉的东西掠过,让她浑身发冷。“你算什么?又不是要死了,以后都不能回来了,你可别留遗言,我不会听的。”

  聂云轻笑。“我当然不要死,我还想活下去呢!”

  “你知道就好。”左霓霓咬住唇,不让眼泪流下。

  “帮我照顾好果儿,行吗?”他问。

  “这还用说?果儿当然是我们来照顾,你只管好好对付恶贼就好。”她瞅住他,又补上一句——“还有,你要好好地照顾自己,我们还要再见呢!”

  “嗯。”

  “早点回来,好吗?”左霓霓送他到门口时,说道。

  “嗯。”

  “一定要回来,好吗?”她又说。

  “嗯。”

  “常写信回来,好吗?”

  “嗯。”

  “你——就没什么要对我说吗?”左霓霓轻叹口气,出了这个房门,外面就会有好多人,她也就没什么机会与他说些贴心话了。

  聂云沉吟一会儿。“没了。”说完,他转过头,率先打开门,强迫自己不去看左霓霓必然失望的丽颜。

  他不是不知道左霓霓想要什么——她想要一个承诺,她希望他能说喜欢她,或者什么都好。只要任何一个可以让她在往后等他的寂寞日子里,坚持下去的理由,他知道的。

  只是他还是什么话也没说,他就是不希望给她一个等他的理由,那样太自私了。他完全没理由、没权利要一个如斯美好的女子,浪费青春在他身上的。尤其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还有没有命回来。

  不过他想过了,如何他真能完成任务,他打算向皇上辞官。过了年,他都三十了,也是时候为自己打算一下。如果真能有以后的话,他非常愿意与左霓霓在一起。只是现在一切还没有定数,他不愿用一些虚空的话束缚着她。

  左霓霓,你能明白吗?

  左霓霓不明白,也很失望。为什么他连一句要她等他的话都不肯说?难道说他不要她等?还是她不值得他爱,并决定不要她了?扰乱了她一池春水后,他拍拍屁股就走,将她置于何地?

  她不明白!她完全想不通!聂云,你到底想的是什么?还是你真如此的笨,连我的心意都看不出来?!

  跟着他出去,众人已经在跟他道别了。聂果儿更是哭得厉害;而她却只是站在人群之外,木然地看着这一切。

  “霓霓,聂云要走了,你没话要跟人家说吗?”左霏霏把她推到聂云跟前。他们这几天的互动情形,她都看在眼里,本以为他们一定会是一对了。谁知道皇帝又下了命令,要聂云远走天涯,那他们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感情,不就完了吗?她焦急不已。

  左霓霓被“送”到聂云面前。她凝视着聂云,打算把他的样子深刻下来。她的心里有干言万语要说,一时间,也不知道要先说什么。

  最后,她开口了。

  “聂云,你真的很笨,知道吗?”话一出,左霓霓居然有种松口气的感觉。

  “喂,你为什么骂我哥笨?”聂果儿既惊讶又愤怒地质问。

  别说是聂果儿,在场的有哪个不是被左霓霓的话吓到。他俩是怎么了?他们这几天不是都很好的吗?怎么会变成这样?吵架了吗?

  聂云拉住想叉腰顿脚的果儿,望向左霓霓。“我知道的,但,你又知道吗?”

  没人知道聂云所言代表什么。左霓霓迎视着聂云温柔的目光,终于知道他问的是什么——他是问,她是否也如他知道她的心思般地知道他的心思。

  左霓霓张开嘴想说些什么,然而聂云已不再等她的回答,一跃上马,一下子便走得老远。

  望着马蹄扬起的沙尘,左霓霓的心头有着说不出的苦涩。

  沙尘终究会落回地上,但她的感情呢?到底该何去何从?

  第四章

  左霓霓从水桶里勺了一瓢水,然后淋在野姜花上,水珠凝在野姜花雪白的花瓣上,在月光的照耀下,泛着闪闪光华。

  又是夏天了,是聂云走后的第二个夏天,也就是说,聂云已经走了一年半了。

  在这一年里,发生了许多事——左霏霏的儿子已经一岁了;左雾雾于两个月前嫁人了;聂果儿也在四个月前成了亲。

  而她还是一个人,所有人都以为她在等聂云,所以家人也就没有去催她一定要成婚。

  她真的在等聂云吗?她已经不再去想了,她只知道自己并没有如大家所以为地那样思念和爱着他。

  她只能说,时间是太锐利与残酷的东西,能把思念磨去,把感情冲淡、把缘分拉远。

  她只能在聂云那几句只字片语中,找寻着他对她、或者她对他的思念。但很难!因为他永远是那几句——“吾甚好,勿念”。

  勿念?是叫她不要想他,还是要她勿要不念呢?很想问个清楚,但日子一久,很多东西便都淡下来、没了当初的强烈,于是也没了深究的冲动与必要。

  有时果儿会来找她叙旧,于是她便在果儿那张俏丽的脸上,找寻着与这张脸有几分相似、但神情却相去甚远的另一张深刻的脸。但几次下来,似乎只让她越加地混惑罢了。于是,她连他的样子也不再去想了。

  而唯一与聂云有相连的,似乎只有她一年前种下的野姜花最为真实。她很珍惜这株野姜花,而她最快乐的时刻,也是夜静人深时,看着它在风中摇曳生姿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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