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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死了!刚才还不畏生死的大男人们一个个喜形于色。只有风烟的眼中闪过一抹心痛,所有的赌银都没收,那不代表着她还是穷光蛋一个吗?

  “你自己说,我该怎么处置你?司徒暮拉着风烟回到帐篷后愤怒地问。

  知道自己闯了祸的人不吭声,也不敢看另—人,只是盯着忽明忽暗的蜡烛火焰。

  “为什么同他们一起赌钱?”见她知错的样子,他熄了一半的怒火。

  “缺少盘缠。”

  “缺盘缠不会向我要吗?”一听原因他又怒火冲天,他暮王爷的女人会因缺盘缠而去赌钱……等等,缺盘缠是什么意思?她既然同他在一起了,还需要什么盘缠?

  “你要盘缠做什么?你想离开我?”

  她不离开他做什么?他都说了,她不是他的囚犯,那她当然是自由人,她为什么要留在他身边呢?流浪才是她的生活方式。

  “明天就要出沙漠了,我想我没理由再麻烦王爷照顾。”她看出他的气愤,小心斟酌言辞。

  “没必要害怕麻烦我?你已经是我的人了,说不定肚子里已有了我的孩子,照顾你是应该的。”风烟讽刺地笑了。孩子?他就为这个才对她细心照顾的吧?可为什么非得是她呢?她相信天下想替暮王爷生孩子的女人一定可以站满半个沙漠。但如果只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想她还是能自由的。

  “你笑什么?”司徒暮不悦地问,他不喜欢她那种嘲讽的笑容。

  “王爷多虑了,风烟是不可能生育孩子的。我曾经服过一种特殊的药物,可以让女子丧失生育能力。”

  “为什么?”他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不想同我母亲一样,因为有了孩子而被拖累,丧失掉自由,最后郁郁而终。”

  自由?接下去必定是悠游天下或是流浪……司徒暮再清楚不过,难道每个叫风烟的女子都不能安定地留在他身边吗?而她竟为了所谓的自由连女人的特权都可以不要,宁可不要性别地孤独一世。

  “我不会放你走的,风烟。当年我没能留住你母亲,但现在不同了,不管怎么样我都要定你了!”

  为什么?风烟的脸色惨白,她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原因。

  她母亲和她?原来他是一个想囚禁自由灵魂的人。她想起那个姓风的男子,他的下场是在无望的悲伤中死亡,也许在无尽的等待后,他才明白风烟只是属于天地间风中的一缕轻烟,散到哪里,哪里就是她的归属,永不为谁留,永不知去向……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因他的细心照顾而感到痛苦或恐惧,原来不自觉中有了不祥的预感。

  现在她该怎么做?怎么做才能逃离司徒暮?

  她只觉头痛得厉害……

  沙城一直以来便是西之国的边境城市,也是军事防御的重地。当军队远远地望见这座在风沙中屹立了数百年的古城时,所有人都欢呼起来,从战争的胜利到走出沙漠,运气与实力缺一不可,长达数月的死亡阴影总算完全消失了。这样的远征无疑算是一个经典,战争史与探险史上的经典。

  “王爷,行馆已经打扫干净,不知您今晚是……”沙城的县令与守城将军一起出城恭候。

  “行馆。”司徒暮还是拉长着脸,胜利对他而言太平常了,平常得连该有的喜悦也消磨殆尽,“还有,今晚我不希望再出现昨夜的情形,若再有人违反军纪,定斩不绕。”

  “是,属下这就传令下去。”刘将军瞥了眼与司徒暮同乘一匹马的风烟,然后唤来传令官,将命令一一下达。

  风烟对他们的交谈极不感兴趣,无聊地仰望沙城斑驳却坚固的城墙以及无趣的灿烂晴空。

  “进城。”司徒暮令下,军队浩浩荡蔼开进边疆小城,气势之磅礴足以震塌以防守著称的沙漠堡垒。

  风烟突然回首,眺望天边那条金黄的水平线。这逐渐远去的沙漠是孤独的,亘古以来静默的孤独,但又是自由的,不属于任何人任何时间的自由,不被征服的自由,强大的自由。这分自由正是她渴望的,也是她一直追求的,但现在……她感到上方投注在自己脸上的抑郁目光。她—定能离开他的,没人能囚禁住风烟,诚如风与烟从不停驻的脚步。她漠然地回视他,没有一丝情绪。

  司徒暮别过头,她的漠然其实是对他的指责,可是他真的没权利留下她吗?当她还未出世时,他就知道她了,不是吗?这世上除了她母亲,还有谁比他更有资格拥有她?尤其他们已有了肌肤之亲。

  他们下榻的行馆虽说是专为皇亲国戚建造的居处,但并不比沙城内老百姓的房屋奢华多少,只是更整齐井然些,多种植了一些不常见的花草树木却更显得空旷冷清。

  风烟依旧与司徒暮同住一处,在司徒暮作此决定时,她不经意地蹙起眉,因为自己拟好的计划又多了层障碍。

  “王爷,洗澡水已经备好,请您先沐浴更衣。”负责侍侯的婢女在屋外等候差遣。

  “你也一起洗,一身的沙尘味、汗味和酒味。”司徒暮转向风烟开口道,这是他们今日第一次对话,而他仍为昨夜她的行为而耿耿于怀。“王爷先去洗,我一会儿再过来。”她很自然地推辞。对于半个月未洗过澡、擦过身的她而言,注满清水的澡盆是极具吸引力的,但她还有更为重要的事。

  司徒暮也不强求,在走出屋于的一瞬间却忽然转身。

  “你并不想留在我身边,是吗?就同你母亲一样。

  “是。”她以一个字表示自己的坚决。

  他背过身,痛恨自己不死心地多此一问,他不信留不住她。

  “打扰王爷这么久,该告辞了。”见他消失在门外,屋里的人露出淡淡的微笑,神情平静得几近淡漠。她是风烟,随风四散的烟,只屑自由,不讲感情,不问世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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