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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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崎岖不平的山路拖延了马车的速度,而一路不停的颠簸,更是让身子早已病弱得可说是濒临人鬼门关的八岁娃娃痛苦不堪。看着孩子受苦挨痛,想加快速度以免延误就医,怕的是孩子虚弱的身子禁不起赶路的辛苦,但若是再不快点,又恐怕会来不及。 “二宝,怎么不睡?”薛氏紧紧地将儿子抱在怀里,低头看着孩子原本圆亮有神的晶莹大眼变得黄淘而空洞,锥心的痛楚再次袭上胸口。 小男娃乏力地摇摇头,干瘪细瘦的小手揪紧了娘亲的衣衫,“娘,我们到了没?我好累喔!” “不累!不累!”薛氏强忍住激动,哽咽着哄道:“我们很快就到了。” 坐在前头车夫身边的殷三听到了马车内妻儿的谈话声,忙转身掀开布带,探头关心道:“二宝怎么了?” “相公,”薛氏红着眼眶抬中一凛,忍不住转头瞥向殷三因过度压抑而显得面无表情的侧面。 现在在他眼前的已不再是他所熟悉,高傲且自负的三少爷,而只是个和他一样为儿女担心操劳的父亲。 暗一咬牙,车夫点头道:“好!那就请您和夫人、少爷坐稳了!” 站在青石村口,等得有些焦急的罗安来回踱着步,频频眺望路的另一端。“怎么还没到?” “罗叔,你别急嘛!说不定他们待会就到了。”三和摇头晃脑地跟着地走来走去,看不出有一丝罗安身上的紧张,反倒是多了几分闲散。 完全听不进三和的劝抚,随着时间的流逝,罗安是越来越不安。“该不会是出了事吧?” 他到青石村都已四天,远超过约定好的时间,而殷三夫妇却还不见踪影,教他怎能不担心? 为了先一步做好安排,他连骑了三天快马才赶到青石村,可殷三夫妇俩带着儿子,即使日夜兼程赶路,恐怕也未必能如预期的在前天中午抵达,但现在都过了两天,再怎么拖延,马车都该到了才是啊! “罗叔,”三和眼尖,远远就瞧见了道路另一端飞扬的尘土,“好像有人过来了。” “是吗?”罗安一听立即抬眼望去,果然看见一辆马车往村口疾驶而来。“希望这真是殷三哥他们!”说着往前跨了两步,在路中央站定,朝那驾马车的人用力挥手。 车夫定安认出了他,随即缓下马车速度。 “定安,”罗安上前帮忙拉住马匹,“你们怎么那么慢?三哥人呢?” “罗爷!”定安没有回答,脸色是一片不自然的惨白。 罗安是个明眼人,心下立时知道了事情不对劲。“殷三哥出了事?” 定安点头,“我们在山路上赶得太快,马车压上了路面大石,一个不稳,把三少给甩出车子,伤了右腿。” “那他现在人呢?” “三少现在在成都的鹰庄,他要罗爷别担心。” “是罗大哥吗?”马车的布帘缓缓拉开,薛氏探出头来。 路上的意外让她原本就苍白的神色更是糟糕,而余悸犹存的恐惧依旧盘据在红肿的眼底。 “嫂子!”看到薛氏似是无恙,罗安急忙关心道:“你和二宝都还好吧?” “我和二宝都没事。”薛氏点点头,声音因情绪仍未平复而略显沙哑。 罗安闻言,这才真正松了口气。 虽说当初是因为不忍见二宝这么小的孩子就此夭折,好心地帮殷三引荐身居四川的把弟,但好心归好心,人家可是无条件地信任他才愿意赌上儿子的安危,大老远地跑这趟路来到青石村求诊于名不见经传的第五衡,倘若他们在赶路的途中出了什么差错,别说殷家人不谅解他,连他自己都难僻其咎。 “罗爷,您说的神医就住这村子?”定安问道。 “是啊!”罗安应了声,随后转头吩咐三和:“三和,你坐上去。” 三和乖乖照做后,他也手脚俐落地跃上马车,“走吧,我来带路。” 第五衡小心翼翼地为昏睡中的小男孩一一取下穴道上的银针,看得出来他每个小动作中所流露的温柔。 罗安难掩讶异地看着他的举动,“你似乎很喜欢孩子。”他用的是肯定语气而非怀疑。 拜二宝所赐,在治疗的这两天里,教他发现到了他这个把弟令人诧异的另一面——他对孩子格外亲切有耐心。 原本以为他对任何人都是冷淡而疏离的,没想到其中并不包括小孩子。 医疗过程的疼痛让二宝成了不合作的小病人,他不肯喂药、不肯接受针灸,看到药就大吵,看到针就大哭,任由他娘亲从苦口婆心的哄慰到气喘吁吁的责骂,他还是照闹不误。然而面对这样的小病患,第五衡却无一丝的不耐烦,甚至从头到尾都是和颜悦色的,即使被抓伤、咬伤,他还是不曾板起过面孔、发过脾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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