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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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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再来了。”花紫凝逼迫自己说着言不由衷的话,视线飘得好远。 过去是永远到达不了的地方,她是“花娘子”,给不起“燕将军”要的。他们的关系愈简单愈好,与她的交集只会给燕寒带来不幸,她不想害他。 “你担心展锡文不高兴?”他抬起她的脸,看进她的眼睛里,看进她的灵魂最深处。 “他不——”展锡文不会干涉这些。花紫凝本来要这么说,但一想到她没有必要向他解释,于是又改口:“我不能因为你坏了天香楼的规矩,记得吗?我是花娘子,天香楼的花魁。” 她一再提醒自己是花娘子,而非花紫凝。就是害怕在燕寒出现后,回忆排山倒海而来,会让她忍不住软弱,又作起了孩提时候当他新娘的幻梦。 “我不在乎你变成什么身分,你只是我的凝儿。”爱她,是他永不改变的偏执,燕寒很坚持,很坚持的说着,仿佛要把他的决心敲进她的心坎里。 “但我在乎。”花紫凝想哭,而她也真的流下泪来了。“燕大哥,过去就让它过去吧!忘了我,你还是能过得很好,何必介意儿时那些幼稚的诺言?我早忘得一干二净……” 她说谎!她会几何时忘记过? 他说,他会娶她为妻,会保护她一辈子;他说,要让她生养一大窝孩子,他教男孩儿骑马练剑,她则陪女孩儿绣花学诗;他说…… 燕寒离京三年,他们的鱼雁往返里,他说过的岂只这些? 他编织了一个最美丽的梦在前方等着她,可是他们终不能携手到达。 那些信件,是她在家变后唯一保存得极好的旧物,现在正一封封收叠在她的床垫之下,她在这几年里时常看了又看,泪流了又干,却从来舍不得丢弃。 “凝儿,给我机会,我能证明时间改变的只是我们的外在,而不是我们的心啊!”燕寒把宽厚的胸膛留给她——一直都是留给她的位置,让她的眼泪一颗颗淌入他的心。 为她而跳的心,她听懂了多少? “不会有机会了!不会有……”她一步一步的退,满脸泪痕,口中喃喃念着同一句话,似乎陷入狂乱—— “别说!”燕寒紧紧抱住她,声音里满是压抑—— “燕大哥……”仿佛要哭尽长江水,花紫凝的眼泪任性地不肯接受安抚。 无边细雨细如愁,雨亦不肯停,凄然而落的姿态,就像在呼应这对人儿的心情。 黯淡的天空下,一双人影,寂寂寥寥。 微光从城墙底端缓慢爬升而上,城门开了,那片瞬间转为湛然的金黄洋洋洒洒地喷染着黑中带灰的天空,洒进每条街、每户人家。 摸黑早起的摊贩、店家今儿个显得分外忙碌,除了一面开张布置商货外,他们莫不是口耳交接,窃窃私语着东边大街发生的奇事。 “唉,真是活该!” “可不是吗?他本就恶名昭彰,大家不过是敢怒不敢言,忍着就是。这下子他的罪行全数被公布出来,可把他自个儿的老脸全丢光了。” “展大侠真有心,什么事都调查得一清二楚,好似咱们的青天大老爷。” 众人你一言我一句,加油添醋地描述今早轰动京城的大事——吏部的江束富江大人被人捆缚在自家大门上,全身一丝不挂的,仅贴着数十张他历年来所犯下的罪状。 这无疑是展锡文所为,谁都知道,但,如同之前每一次类似的事件,市井之间在漫谈流传他的作为时,多是欢喜多于同情、赞扬多于贬抑。 展锡文之深得民心,由此可见一斑。 “为什么他们还不把江大人解下呢?”站在江府门外观望的人群中,有人好奇的发问。 “咦?对呀,那些个官差奴仆忙进忙出的,怎就没见一个人去把江大人救下来?” 好问题!人们开始骚动,为了这个不合常理的现象多方猜测。 “八成是展大侠用了什么奇术把江大人困住,而普通的武夫没那个功夫破解。” “有可能。你们看江大人在上头的模样,啧啧,他的威风可施展不出啦。哈哈!” 清醒过来的江束富,整张老脸涨成了猪肝色,可他的嘴巴被贴上厚厚的布胶,只能咿咿呀呀的悬在半空中,晃荡着肥重的身躯,一句话都说不完全。 “大人,我们马上救您下来,您再忍一会儿。”底下江府的家仆,以及闻风前来支援的官差、御内高手一个个都面如死灰,眼瞪着江束富不断痛苦呻吟,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展锡文是打哪儿学来这套怪招? 他以一种极细的绳子,一圈圈绕在江束富腰间、腿上,而绳子接触江束富身体的那一面,约莫是黏上些古怪的东西,让他们只要一动江束富,他便会承受不了的像要晕过去一样。 这可难倒他们了。 若硬要救江束富,唯恐他会被折磨致死;不救他嘛,又得担心他这样被吊下去也是死路一条。 “爷?” “别多话。” “但是……” 混在杂乱人潮中,一名侍从打扮的男子几度欲向前方身着紫衣的男人建言,不过他的话,也只能在主子三言两语的拒绝中,化作满腔的疑惑。 “不晓得燕将军接获这个消息,心里会是啥滋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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